第2章 药王谷

马蹄声渐近,猩红披风在雪地上划出蜿蜒的血线。欧阳正咬牙将断剑横在胸前,却觉丹田处似有万蚁啃噬,喉头一甜,眼前金星乱窜。为首骑士摘下覆面黑纱,露出张仲义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小畜生,交出血梅令,本座留你全尸。“张仲义手中马鞭卷住欧阳正脖颈,将他拖行至崖边。积雪下露出半截白骨,正是当年欧阳正师父的尸骸。

突然,崖底传来一声清越长啸,如龙吟破空。张仲义脸色骤变,马鞭力道一松。欧阳正趁机翻身滚入雪沟,却见一道灰影自万丈深渊腾起,轻飘飘落在张仲义马前。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枯瘦老者,身着粗布麻衣,手中却托着个描金蟠龙药箱。“张大人好大的威风,欺负个后生晚辈,也不怕江湖人笑掉大牙?“老者笑声如夜枭啼鸣,指尖在药箱上轻叩三下。张仲义瞳孔猛缩:“药王谷谷主?您不是二十年前的毒龙会上...“话音未落,十余支淬毒弩箭已破空袭来。灰衣老者挥袖洒出一片碧色药粉,弩箭触及粉末竟化作青烟消散。“老夫二十年不出谷,你们倒还记得。“老者从药箱取出黑玉瓷瓶,倾倒出三枚朱红药丸,“小子,服下此药,老夫替你接上经脉。“欧阳正警惕地后退半步,却见老者袖口露出半截“玄阳令“,正是武当派掌门信物。他颤抖着吞下药丸,顿觉丹田处有暖流游走,断裂的手筋竟发出“咔咔“轻响。“当年你师父将半部《九转玄阳诀》藏入断剑,今日老夫便传你下半卷。”

老者双掌抵住欧阳正后背,内力如熔浆灌入。欧阳正周身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额间渐渐浮现血色梅花印记。张仲义见状大喝一声,率领众骑挥刀冲来。灰衣老者掷出药箱,箱内数百只银针暴雨般射出,马匹瞬间哀鸣倒地。他转身抓住欧阳正手腕:“走,带你去见个人。“崖底寒潭边,老者解开欧阳正上衣,露出胸前被烙铁烫出的“囚“字印记。

“此乃当年十大恶人联手施刑留下的耻辱,老夫今日便替你洗刷。”他蘸取潭水在欧阳正胸口画符,冰水触及肌肤竟泛起缕缕青烟。“记住,血梅令现世,便是江湖重新洗牌之时。“老者将冰魄寒针没入欧阳正周身大穴,“从此你经脉逆转,寒暑不侵,可这三日每至子时,都要承受蚀骨之痛。”

远处传来密集脚步声,老者将药箱塞入欧阳正手中:“里面有三十六种毒药的解方,还有半部《毒经》。张仲义练的是赤焰功,你且记下...“声音渐远,欧阳正抬头时,灰衣老者已如雪中鸿影般消失不见。

雪崖寒风卷残袍,断剑残阳血未消。

少年正喉间腥甜涌,忽闻崖底龙吟啸。

灰衣老者踏雪来,药箱轻叩破弩潮。

“小友且吞赤霞丹,玄阳诀下半卷今朝传。“

“前辈何人?此丹...“欧阳正警惕未消。

袖口玄阳令现,二十年前毒龙会。

武当掌门赠半卷,师藏残诀在断剑。

双掌抵背内力涌,寒潭冰魄洗烙印。

“囚字烙骨十大恶,血梅令出江湖惊。”

三更蚀骨寒针痛,复仇大计自此鸣。

“何谓血梅令?...“血梅隐现眉间问。

“令出梅花血染雪,十大恶人首级悬。“

寒潭洗髓筋骨换,寒暑不侵自此始。

武林豪杰踏雪至,银针暴雨覆蹄声。

“北邙故人候你行,毒经解方药箱赠。“

“赤焰功破在子时,三更蚀骨需谨记。“

灰影隐雪鸿逝去,欧阳握箱长叹夜。

寒潭映月血梅绽,江湖风云再波澜。

三日后,子时。欧阳正蜷缩在破庙梁柱上,冷汗浸透衣襟。蚀骨之痛如万蚁啃髓,他咬破舌尖以痛制痛,忽听庙外传来一阵银铃笑声。“哟,这不是血梅令的新主人嘛?“紫衣女子自月光中现身,腰间挂着十二枚骷髅铜铃,正是十大恶人中的“幽冥圣女“柳如烟。

欧阳正强提真气跃下,手中冰魄寒针却凝出冰霜:“你为何在此?“柳如烟媚眼如丝:“张仲义那老匹夫说你得了药王谷的玄阳诀,我来取点利息。“铜铃骤响,音波如实质般袭向欧阳正丹田。他默运玄阳诀,将音波化为暖流,指尖寒针却刺入自己穴道。蚀骨之痛与寒针内力相激,竟催生出诡异紫焰。“原来药王谷老鬼说的是真的...“柳如烟瞳孔骤缩,抽身后退。欧阳正纵身扑上,紫焰在掌心凝成梅花烙印。柳如烟铜铃中喷出幽冥毒雾,却被欧阳正以寒针引至地面,冻出片片冰晶。

“你的毒术...”欧阳正冷笑,“都在药王谷毒经里写着呢。“紫焰梅花烙向柳如烟天灵盖拍去,女子却突然化作青烟消散,只余一缕发丝在掌心燃烧。“小畜生,下次见面,取你狗命!“铜铃余音渐远,欧阳正这才发现掌心发丝竟烙出“囚“字半边轮廓。

“听说了吗?赤焰门把'铁臂金刚'王铁山的宅院烧成白地了!“茶楼说书人拍案惊堂。欧阳正攥紧茶碗,杯沿在掌心裂出细纹。王铁山正是十大恶人中排名第三的猛将,而赤焰门正是张仲义的势力。

他推开人群奔向城南,却在巷口被个青衫书生拦住。“欧阳兄,且慢。“来人竟是药王谷谷主弟子,“家师命我传话:张仲义三日后会在黑风岭围猎'千面鬼狐'白无瑕,你最好别去趟这浑水。“欧阳正抽出半截断剑:“白无瑕...是囚字烙印的第四笔?“书生摇头:“十大恶人各有刑具,王铁山是烙铁,柳如烟是铜铃,白无瑕擅易容术,但真正的主谋...“他忽然顿住,袖中滑出枚蜡丸,“打开自会明白。“蜡丸内是张泛黄人皮,绘着个九头蛇图腾。欧阳正瞳孔猛缩——这正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张!

黑风岭,血月当空。欧阳正伏在乱石堆后,看着张仲义率领赤焰门弟子将白无瑕团团围住。那女子半边脸覆着青铜面具,腰间挂着七十二枚人脸玉佩,每块玉上都刻着不同生辰。

“白门主,交出地字号藏宝图,本座留你全尸。“张仲义赤焰刀劈开巨石,白无瑕却将玉佩抛向空中,瞬息化作七十二道虚影。欧阳正趁机掷出冰魄寒针,寒芒穿透白无瑕后心。女子转身冷笑:“小杂种,你师父可没教过你,千面鬼狐有九十九颗头颅...“

话音未落,欧阳正已欺身近前,紫焰梅花烙印上青铜面具。面具碎裂时,露出张仲义的三分轮廓。“是你!“欧阳正踉跄后退,白无瑕却化作青烟消散。张仲义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提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白无瑕的心头血,加上药王谷的毒经,本座终于能打开九头蛇宝藏了...“赤焰刀呼啸劈来,欧阳正以断剑格挡,紫焰竟被赤焰压制。危急时刻,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剑刃上,断剑竟发出龙吟之声,剑身渐生血色纹路。

“这是...完整的血梅剑!“张仲义面色狰狞,刀势更猛。欧阳正却觉丹田内力如江河奔涌,剑招渐生玄妙变化。血梅剑划过之处,赤焰尽化寒霜。

“张仲义,你可知囚字烙印的最后一笔...“欧阳正剑指对方眉心,“就在你左胸第三根肋骨下!“血梅剑贯胸而过,张仲义尸体化作飞灰,只余半块青铜令牌。欧阳正拾起令牌,背面赫然刻着“囚“字最后一笔。远处传来密集脚步声,赤焰门残部正欲反扑。

忽然,七十二道虚影自地底钻出,正是白无瑕的玉佩所化。“千面鬼狐“的真身从欧阳正身后浮现:“小兄弟,九头蛇宝藏的钥匙,可不止血梅剑这一把...“

朔风卷雪过北邙,玄阳真气护心伤。药箱藏秘探毒经,蚀骨寒针计时长。

张仲义率毒龙会,银针暴雨袭残阳。欧阳正踏罡布斗,赤霞丹力贯玄霜。

“二十年囚烙之仇,今日血梅令开张!“玄阳诀起冰魄生,寒潭内力化银芒。

毒龙众徒弩如蝗,断剑残锋破风狂。一刃封喉取首级,血梅绽额映雪光。

首恶伏诛匣藏颅,寒潭洗髓再愈创。忽闻林间箫声起,灰影踏雪现北邙。

“小友果然天纵奇才,三更蚀骨可无恙?“灰衣人袖现药鼎,玄阳令下风云荡。

“北邙地宫藏毒经,十大恶人各守方。破功需按子午卯,蚀骨寒针记勿忘。“

欧阳正剑指苍穹,血梅令出江湖惊。寒潭月下立誓约,十大恶颅终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