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魔术表演

“……原本以为只是小感冒，但我错了。不断累积的预兆……事情发生前几天就感觉头晕，连阿拉贝拉的聚会都没去……路程有点远，而且说实在的，她还养猫，我讨厌猫……”

“只有头晕吗，没别的什么症状？”霍奇问。

詹米灰色的眼睛倏地睁大了，眼角的皱纹仿佛被抚平了些，她大声说道：“怎么没有？你简直想不到，”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遭遇了灵异事件。”

霍奇歪了歪脑袋，不会是魔法吧？

“我遇见了鬼魂。”詹米轻声说：“是我的丈夫，他死了有几年了，那天我看到他对我说，喜欢我穿着那件绿色的衣服，喏，就是这身儿。”她指了指自己，语气言之凿凿，“但一转眼，他就不见了。我不会认错的，那可是白天。”

“她也许只是打了个盹。”布莱克索恩夫人做着口型。

“您还记得，头晕的时候是哪天吗？”

“哦，这我得仔细想想，记不大清……似乎当天有人游行，我原本要去赴费格太太的约，结果街上到处是人。”

“那些游行的人是因为什么抗议？”霍奇屏住呼吸问。

詹米洒脱地一扬手，“似乎是反对当局政策……唔，货币什么的……”

“欧洲单一货币？”霍奇忍不住追问。

“……好像是。”

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和母亲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10月25日。布莱克索恩夫人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她当然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是霍奇被送往圣芒戈、魔法觉醒的日子。

在詹米的盛情邀请下，霍奇又接连向她展示了几个有趣的魔法，比如把那些甜得发腻的糕点藏起来，这样她就不会一个劲儿往他盘子里添了。

詹米完全没发现糕点少了一部分，她正忙着和霍奇聊霍格沃茨开设的魔法课程。

“还是魔咒课最重要。”当霍奇介绍完，她点评道：“只需要念一句咒语，就能用出魔法，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而且不怕告诉你，我报名了快速念咒的函授课程，现在就差一根崭新的家伙了。”

说着她有些羡慕地瞥了一眼霍奇的黑刺李魔杖，转头抱怨魔法部效率低下，“目前还在走流程……也难怪，毕竟是个新鲜事……”

从詹米家出来时，她站在门口，精神矍铄地和他们挥手告别。

对于短期内获得魔法部批准这回事，霍奇不是很看好她，就像她自己说的，这是一件新鲜事，但同时也是一件麻烦事。

接下来，霍奇只盼望着快点到傍晚，因为父母提前预定了一场魔术表演。“这可以算得上是圣诞节前最重要的活动了。”然而，他们一回到家，就看到布莱克索恩先生兴冲冲地挥舞着一叠照片，向两人宣布一下午的成果。

“成功了！药水果然有用。”

“照片里的人真的动了！”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一家人凑到一起，听霍奇挨个给他们讲解每张照片的来历。

“这张照片是城堡……这张是城堡主楼的旋转楼梯，我特意挑了向下的视角……这是墙壁上挂着的肖像，他们不只是在照片上会动……不仅会说话，还能自己思考……这些人是我的室友，看，他们在打招呼呢……然后是厨房，他们是家养小精灵，哦，他们就爱给人鞠躬，说了还不停……”

照片上几个胳膊又细又长的家养小精灵眨着大大的眼睛，他们身上都套着枕套或茶巾，毕恭毕敬地跟照片外的人弯腰行礼。

“这张是飞行照。”霍奇指着照片里的自己说，他骑在一把扫帚上，距离地面五十英尺——拍照的人连带着将远处的一角禁林和温室也照进去了。

不知不觉间，手中的照片空了，布莱克索恩夫妇显得意犹未尽。这时也差不多到了黄昏，他们各自收拾一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后开车前往剧场。

魔术师是一位中年人，随着舞台大幕缓缓拉开，他出现在场地的中央。魔术师先是朝观众鞠了一躬，随后利落地一挥手，空气中凭空出现一根魔术棒，一条浅黄色丝绸盖在上面，下一秒从里面飞出一群鸽子。

场上观众连连鼓掌。

“希望大家喜欢我的开场白！”魔术师一袭盛装，意气风发道：“一些观众也许知道，我消失了一段时间。是啊，我去到了一片魔法之地，那里真让人惊讶……但是，我还是回来了，带着一个新魔术！”

“我需要一位助手。”

观众配合地举手。这位魔术师煞有介事地在场地上走来走去，一边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我能感受到魔法的气息……这是我的新本领，那么——”

他突然戏剧性地指向霍奇。

霍奇慢慢走上台，看样子，自己要配合魔术师的演出。

魔术师一把拉过霍奇，让他面向观众，然后魔术师本人的手腕灵巧地向外一转，摊开的两只手立刻分别多出一支羽毛笔和一张硬卡片。

他将卡片递给霍奇，耸了耸肩说道：

“只是一张普通的圣诞卡，但为了避免意外，最好让这位小观众检查一下。”

确认无误后，他又让霍奇在贺卡上写字，“几句祝福就好。”写完后又让他当众朗读一遍。然后，重头戏来了。魔术师将那支羽毛笔别在胸口的口袋里，走到近排的观众前，向他们展示手里的卡片，让每个人都能清晰看到上面的字迹。

霍奇大概猜到了魔术师要做什么。接下来他可能将贺卡撕成两半，但这其实是障眼法，只是运用快速的手法将卡片移走，等到观众误以为那张带有霍奇字迹的卡片彻底损毁后，魔术师再当众将圣诞卡片完好无损的变出来。

事实发展正如霍奇所料——

魔术师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簇火焰在指尖浮现，很快就点燃了贺卡。下一瞬，魔术师将燃着火焰的卡片猛地投掷出去，那卡片在剧场上方划出一条长长的火线，引得现场观众连连惊呼。当卡片飞到座位中央时，火焰突然熄灭，本该簌簌洒落的灰烬竟然神奇般地变成了一阵扑克牌雨，附近几排观众争相捡起掉落下来的意外纪念品。

当一个男人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向其他观众展示魔术扑克时，剧场里的气氛愈发火热。

唯有霍奇一脸震惊。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刚刚那道火焰似乎是真正的魔法。然而魔术还未完，魔术师又拿出刚刚还别在胸口的羽毛笔，假模假样地在空气中写字。

观众们扯着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哦……我的魔法笔似乎失灵了，不过好在现场有一位特殊观众。”魔术师俏皮地眨眨眼，凑到霍奇跟前，“只需要对着这支笔呼一口气，奇迹就会发生。”

霍奇瞪着仿佛孔雀开屏似的魔术师——他已经意识到了，那支羽毛笔并不普通——任谁都不会想到，竟然有魔术师拿着真正的魔法物品给观众表演。

“没有任何问题！”见久久没有回应，魔术师转身向观众高呼。

接下来他用嘴巴吮了吮羽毛笔的笔尖，从口中吐出一条长长的白色烟雾，掌声更加热烈了，在气氛达到最高点时，魔术师举起魔法羽毛笔，在空气中流畅地写下一串字母。

观众看得目不转睛，连呼吸都停滞了。因为魔术师并不是胡乱比划，他手中的羽毛笔仿佛拥有魔力——那是自然的，霍奇表情异常麻木地想——从笔尖倾泻出一条彩色飘带，在空气中扭曲缠绕成数行彩色文字——正是霍奇写在贺卡上的祝词。

掌声顿时如雷鸣般响彻剧场。

等到魔术师弯腰谢幕，霍奇悄悄跟在后面溜进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