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奇洛

等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奇洛结结巴巴、但是还算热情地迎接了霍奇。

“布——布莱克——索、索恩先生，欢、欢迎！”

霍奇走进屋子。他不是第一个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人，在来之前特意问了几个学生，他们告诉霍奇，和满屋子的大蒜味相比，阴冷与潮湿其实算不上什么。迈克尔·科纳还和人打赌，他认为奇洛教授的办公室里一定装着一个盛满大蒜汁的木桶，方便每天浸泡那条可笑的围巾。他拜托霍奇看看。

霍奇打量着房间内部的阴暗色调，尽量不去想什么围巾或是后脑勺之类的事情，他只想尽快把时间挨过去。

奇洛手里拿着一本书，有些神经质地说：“布、布莱克——索恩先生，这、这是给你的，请坐！我先跟、跟你说、说说。”

为了节省时间，霍奇好心地帮他概括了一下。

总的来说，一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还是以理论为主。想想也知道，学校不可能让新生去挑战某个怪物、或是将他们置于身处险地。所以，某种程度上邓布利多选择奇洛也不算差，因为奇洛曾经环游世界，有许多值得称道的经历，对一年级来说，他们恰恰需要一个能讲故事的人。

唯一遗憾的，是他结巴得厉害。

霍奇耐着性子听奇洛磕磕绊绊地讲完四种常见的、新生容易遇到的魔法伤害——它们分别是误食魔药、接触危险植物，接触危险魔法生物和滥用家人魔杖——眼下正在介绍第五种。

如果说有什么是比听一段断断续续的照本宣科更令人恼火的，那就是霍奇还不敢当面指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当奇洛终于介绍完几种魔法世界的特殊物种，霍奇赶紧抓住机会。

“奇洛教授？”他用一种探究的口吻问：“您刚刚提到亲手对付过吸血鬼、狼人和还魂僵尸，真了不起，这么说，你一定经历过许多冒险？能展开讲讲吗？”

“是、是的，”奇洛结结巴巴地说：“我上学期、期间，修学了一年，为、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后、后来，又环游世界，在世界各地转、转、转悠。”

他花了一点时间说清游历地点。

霍奇在心里斟酌一番，从中挑了一个似乎是最安全的选项——不是阿尔巴尼亚，也不是黑森林，对可能虐待过他的老巫婆更是提也不提。

霍奇竭力装出对国外很感兴趣的样子。

“棒极了！南美洲也有魔法吗，他们也和霍格沃茨一样？”

“当、当然。”

于是奇洛开始结结巴巴讲述自己在南美洲的冒险，霍奇惊讶地发现，透过那些恼人的、含糊不清的和偶尔错乱的发言，奇洛向他展现了一个古老而神秘、且与自然深度交融的另类魔法世界。

那里有隐藏在热带雨林中的卡斯特罗布舍魔法学校；有如毒角兽和月光兽这类稀有的神奇动物；有虽遭灭绝厄运但还是流传下来的玛雅、阿兹特克魔法；那里还有着与魁地奇地位相当的投球游戏——参与者必须骑乘巨蜥穿过层层石林和藤蔓。

霍奇听得心驰神往。

他心里稍微有点认同这位教授了，虽然他说话结巴、误入黑魔法的歧途，并且因为贪图邪恶知识让人在自己身上安了家——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霍奇收敛思绪。

当说到古代原住民抵御西班牙入侵者这段历史时，奇洛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马丘比丘周围至、至今残留着魔法迷雾，作、作为抵抗入侵的证、证据……”

他突然捂着脸，从指缝间露出痛苦神色，消瘦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奇、奇洛教授？你怎么了？”霍奇紧张地问，他站起来，绕到更加靠近房门一侧的方向——随时准备拔腿就跑。

但奇洛已经平静下来，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头顶的围巾，“没、没什么，老、老毛病了。”他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奇洛继续授课。

就在霍奇松了口气时，他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是奇洛的，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规则，就像有只看不见的幽灵站在高处俯视他。过了几秒钟，那种窥探的感觉消失了。

奇洛还在磕磕绊绊地说话，仿佛刚才的怪异和不适都是错觉，但霍奇发现奇洛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短短几秒钟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霍奇从办公室离开时，脑海中还回荡着奇洛最后说的话，和他当时露出的神经质般的亢奋笑容。

“有、有时候必须做出取、取舍……在对付黑魔法的过、过程中，首先要足够了、了解它们，偶尔也要试着接触它们，和它们打交道。我在学校时就研、研究过黑魔法，当、当然了，只是理、理论。”

看样子，奇洛确实做出了取舍。

霍奇不认为伏地魔能随意上巫师的身。直到真正复活前，伏地魔都是无比脆弱的，连幽灵都不如，他活在阴间和现世之间的夹缝，不断游荡。除非是有人主动找到并接纳了他。

或许奇洛内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想想看，一个失去了肉身、无比虚弱的黑魔王，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惊喜的了！他可以从那残缺的幽魂中榨出多少高深的知识啊！

霍奇心中涌起一丝紧迫感，他确实该增加一些实力。

至于奇洛，伏地魔大人还指望他能拿到魔法石呢，他会谨小慎微的。

第二天清晨，当学生们陆陆续续来礼堂吃饭时，一群猫头鹰飞了进来，它们围绕着餐桌飞来飞去，寻找主人的身影。霍奇朝尼克斯招了招手，它的个头比一般的猫头鹰都要大。

尼克斯丢给他一封信，随后分享起主人的早餐。霍奇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署名，涌起一股暖意，但当他拆开信纸，读出上面的文字时，他嘴里的粥差点喷了出来。

他疑惑地看了看尼克斯，它正在啄着盘子里的豌豆粒，确认没认错猫头鹰，又低头辨认字迹，才终于接受信上写的事实：母亲所在的哑炮互助会中，有人觉醒了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