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矿工的学习日

清晨，早操的闹铃，如同恐惧的尖啸一般，就像一把生锈的等离子锯，生生切开宿舍区的休眠力场。

老矿工杰克斯从床铺上弹起时，三颗铆钉从他工装裤膝盖处崩飞，在钛合金墙面上擦出蓝汪汪的电火花——这身从凯莫瑞安矿井穿出来的连体服早被改成了移动工具箱，口袋里探出他的螺栓和扳手，随着他骂骂咧咧的动静叮当作响。

走廊里飘荡的二进制祷文突然拔高音调，某个机械神甫正用六条机械触须敲打胸前的诵经器，液压关节在颂唱《万机圣典》第七章，时不时卡顿成断续的摩斯电码。

三个路过的极限战士被祷文声扰得烦得要死，从他们的面甲缝隙喷出的热气在如同愤怒的帝国双头鹰一样。

“省省机油吧铁皮佬！”杰克斯踹了脚嵌在走廊中央的灵能共鸣器，那台精密仪器立刻用矿工熟悉的共振频率发出轰鸣——当年他们在矿洞里面掀起叛乱的震荡钻头就是这么对付联邦铁壁的。

正在全息投影前调试晨祷程序的机械副官突然瞳孔闪烁，将原本庄重的《火星颂》切成了塔桑尼斯地下酒吧的电子爵士乐。

混乱中三个火蜥蜴战士冲出电梯，暗绿色动力甲上还沾着食堂的人造蜂蜜。

领头的战士用热熔枪挑开某位神甫死死扒住机械副官底座的机械触须：“第七次了沃克姆！上周你刚把润滑剂灌进副官的冷却液接口！能不能不要改她的程序了，每次都要我们再去重新修，没完了不是。”

“这是神圣的注油仪式，祂会帮助你们理解欧姆尼赛亚的神圣之言。”神甫的机械臂在挣扎中喷出熏香味的液压油，淋了路过的杰克斯满头满脸。

老矿工抹了把脸，顺手将沾满机油的磁力扳手甩向训练场方向：“要老子说，你们火星崽子就该下矿洞挖三个月晶体矿！给我滚去决斗场，我要拿新的机甲和你打一场。”

扳手精准勾住悬浮滑轨的瞬间，他借力荡过正被拖向禁闭室的神甫头顶，多功能地质镐的合金尖头在对方铁光环上磕出清脆的共鸣。

“傻逼！每天早上就属你们最白痴，下次不要吵了，不然我肯定要把你的齿轮脑袋摘下来。”

训练场闸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杰克斯还能听见机械副官被篡改的电子音在走廊回荡：“检测到非法改装——嗞——建议惩罚措施——嗞——跳支踢踏舞怎么样？”

伴随着副官那诡异声音的，还有极限战士的怒吼：“机械神教的负责人呢，把你们的人拉回去。”

老矿工什么都没有管，他只是吃着他的美味，准备上课。

环形实验舱的引力锚点发出低频嗡鸣，十二组星灵的反重力推进器核心模块在反重力场中缓缓自转。

星灵相位技师的教鞭穿透全息投影，将这个高科技含量的机械拆解成跳动的数据洪流。

老矿工杰克斯蹲在第三排金属台阶上，嘴上嚼着一根香烟，而他工装裤的磁吸带挂着半瓶塔桑尼斯威士忌，靴底那亮眼的凯莫瑞安红砂在银白色地板上格外刺眼。

“现在，分析一下这道题，它的问题到底在哪里，我们应该怎么修正这一类问题呢？”

“谐振频率偏差0.73%！“机械神甫沃克姆的机械臂突然弹出焚香炉，“建议进行二进制净化祷...”

话音未落，杰克斯的震荡扳手飞到了机械神甫的脑袋上，他本人则是直接跑到了控制台边缘。

泛着机油味的金属手套在全息界面快速滑动，将磁约束参数拖拽成能源分布图的形状：“第四象限的能量密度超标了，谁在给老子把耦合器当矿钻使，要敲脑袋的！”

五个极限战士同时抬头，战术目镜闪过数据流。

他们昨夜刚用自己的模拟舱演算过类似模型，此刻他们正在用动力甲中偷偷藏起来的演算系统疯狂校准老矿工的野路子操作。

相位技师的讲课声音忽然凝滞，在题目中的那个作为样板的舰船濒临崩溃，然而当杰克斯插入两节聚变电池并且重新校准能源流向后，实验舱突然剧烈震颤，机械神甫的伺服颅骨撞上穹顶，洒落的圣油在量子云表面烧蚀出诡异图腾。

“这是，欧姆尼赛亚的神圣之言！是万机神在考验我们！”机械神甫跪倒在地，他虔诚的向圣神的启示表达接受。

“狗屁神谕！”杰克斯扯开衣领，露出当年被晶岩崩裂划伤的胸膛疤痕：“玛·萨拉的砂石可比你们的神明硬多了！”

他抓起威士忌灌了一口，突然将酒液喷向过热的全息面板。蒸腾的酒精雾气中，这个引擎竟奇迹般稳定成教科书级的完美球体。

“这是最好的冷却剂！”他拿着自己的威士忌，像是推销一般炫耀。

三个火蜥蜴战士撞开舱门冲进来时，正看到相位技师用他的灵能卷起杰克斯的矿工帽，换上去的乃是来自星灵的奖赏之言。

那是淡金色灵能顺着他帽檐锈蚀的防辐射涂层流淌，在虚空勾勒出诸神常见的标志——那竟与星灵能量矩阵的底层逻辑完全吻合。

“不可能...“沃克姆的机械喉管喷出过载的火花，“万机神在上...”

“在你妈头上！”杰克斯抢回帽子扣在乱发间，“二十年前老子在亡者之港星带挖坟...我是说挖矿的时候，这套把戏早玩烂了！”

他踹了脚控制台，屏幕突然分裂出几个微型钻头模型，那正是当年SCV标配的震荡开采阵列。

隔壁突然传来爆炸声，透过观察窗能看到几个机械神甫正跪拜着冒烟的实验台。

杰克斯摸出磁力抓钩甩过去，精准勾走他们的祈祷手册扔进废料桶：“有空拜铁皮罐头不如拜拜老子的扳手！”

当下课铃用采矿警报的旋律响起时，相位技师将一枚闪烁的灵能水晶塞进杰克斯的威士忌瓶。

“请戒酒，这样对你们的身体很好。”相位技师强烈建议着。

老矿工摇晃着液体里浮动的光斑，突然咧嘴笑了：“早说你们星灵也懂矿洞黑话，老子昨天就不往反应堆里藏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