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默的生活仿佛被拧紧的发条,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效率运转着。而那个小小的GPS定位器,则成了他感知外界危险触角的重要延伸。
每天清晨,林默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那部专门用于追踪的老人机,查看屏幕上那个代表王虎桑塔纳的红点位置。如他所料,红点通常会在城西那个混乱的城中村区域静止一夜。
白天,他会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老宅的初步改造和物资整理上。有了第一桶金的支持,他雇佣了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按天结算的临时工,帮他处理一些纯粹耗费体力的活,比如将水泥、沙子搬运到指定地点,或者按照他的要求,用角钢和膨胀螺丝初步加固一楼的几扇主要窗户。他自己则亲自动手,重点加固地下室的入口小门,用厚钢板和坚固的插销将其改造成一道临时的“安全门”。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切割金属的噪音在空旷的老宅里回荡,汗水顺着林默的额角不断淌下,手臂和小腿的肌肉因为持续的劳作而酸胀不已。但他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每多拧紧一颗螺丝,每多焊牢一条钢筋,都意味着未来可能多一分安全保障。期间,他也会接到林小雅打来的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他总是用“在忙一个项目,很快就好”来搪塞,心中却充满了对妹妹的愧疚和保护她的坚定决心。
与此同时,他利用临时工离开的间隙,以及夜晚的时间,继续将采购来的物资蚂蚁搬家般地运往老宅和金鼎大厦。老宅的地下室被他初步清理出来,用塑料布做了简单的防潮处理,开始分门别类地堆放食物、水和部分工具。而金鼎大厦那个隐秘的楼层,则存放了更多不易变质的压缩食品、罐头、药品以及那把威力巨大的强弩和配套箭矢——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之一。
对王虎的追踪,则揭示了一些规律,也带来了一些新的疑虑。
GPS显示,王虎白天并不总是待在城西。他偶尔会开车去市里的一些地方,但不再是他以前常去的网吧或台球厅。有两次,红点竟然停留在了一个靠近城市物流园区的偏僻仓库附近,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还有一次,他去了南郊一个正在拆迁的区域。
这些地点都显得有些不同寻常。王虎这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去这些地方干什么?难道他真的像之前试探自己那样,在打什么“收地”或者拆迁补偿的主意?还是说……他在进行某些更隐秘、甚至非法的活动?
林默将这些异常的地点和时间都默默记在了笔记本上,用代码标注。他有种直觉,王虎可能卷入了什么他前世不知道的事情。这让他原本清晰的“猎杀计划”变得更加复杂,他需要更谨慎,了解更多情况再做决定。贸然动手,如果惊动了王虎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人或势力,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傍晚的体能训练,已经成为林默雷打不动的习惯。体育场的塑胶跑道见证了他的进步,从最初的咬牙坚持,到如今已经能够相对轻松地完成十公里慢跑,虽然依旧汗如雨下,气喘吁吁,但身体的耐力和心肺功能都得到了显著提升。力量训练也初见成效,引体向上虽然还不能做得太多,但标准的俯卧撑已经能连续完成几十个,手臂和胸部的肌肉线条也变得明显了一些。
张强依旧会出现在体育场。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见面时会极其短暂地对视一眼,然后几不可察地点点头,便各自投入到自己的训练中。没有交谈,没有刻意的接近,只有一种同类间对彼此毅力和坚持的无声认可。林默知道,这种距离感是必要的,在末日真正降临,在共同的危机出现之前,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意图和“先知”,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这天训练结束,林默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路过小区附近的那个24小时便利店时,他进去买了一瓶水和两个面包,准备当做明天的早饭。
就在他付钱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见便利店角落的自助彩票机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王虎!
林默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转身躲避。但他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现在戴着帽子和口罩,而且刚刚结束高强度训练,形象与平时截然不同,王虎未必能认出他。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找零和购物袋,低着头,快步走出了便利店。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闪身躲在了便利店旁边的广告牌后面,小心地观察着。
王虎似乎在刮彩票,嘴里还念念有词,刮了几张后,似乎没中,烦躁地将彩票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也走出了便利店。他并没有注意到躲在暗处的林默,而是径直走向停在不远处路边的黑色桑塔纳。
就在王虎拉开车门的瞬间,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在王虎拉开车门时,副驾驶座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因为光线昏暗,加上王虎身体的遮挡,他看得并不真切,但那绝不是空无一人!
王虎上了车,很快就发动汽车离开了。
林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王虎的车里,还有其他人?是谁?是那个和他一起去网吧的黄毛?还是……别人?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林默心中的警铃大作。王虎并非独行!他有同伴!这无疑增加了他未来行动的风险和难度。
看来,仅仅追踪王虎的车辆是不够的。他需要更近距离的观察,甚至……冒险进行一次抵近侦察,搞清楚王虎身边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夜色渐浓,路灯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开。林默握紧了手中的购物袋,塑料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场末日前的暗战,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末日倒计时:七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