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方知的契约兽，大多数时候只能听从方知的计划。”微光回答道，“你那种熟悉感是光元素在起作用，我建议你学着忽略它，不然帕拉贡城那些可疑的老家伙们，个个都会想利用这一点，装作是你相识已久的老友。”
“你不喜欢命运之城？”安娜莉丝好奇地问道。
如果他是方知的契约兽，那他的价值观应该和方知相近。
微光收起翅膀，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吗，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命运之城里的人都超级友善，毫无可疑之处，他们就像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绝对没有那种想利用你提升自身命运的可疑老头，绝对没有。”
他们对视着。
安娜莉丝慢慢眯起金色的眼睛：“你知道吗，你这话一点都不可信。”
蛇沮丧地低下头：“要是我死了，告诉方知，我为了守住自己的想法，英勇奋战到了最后一刻，这是一场英勇的抗争，我一直努力保持沉默，可敌人太强大了，把我葬在一座宏伟的陵墓里，以纪念我的英勇吧。”
“那么，命运之城的人到底怎么了？”安娜莉丝被蛇的夸张表现逗乐了，问道。
他和他的主人很不一样。
微光慢慢往后退，左右扭头寻找逃跑的路。
安娜莉丝瞪着他：“哦，你别想跑，如果你现在不告诉我，那我可能就会开始无端猜测，到时候谁会有麻烦呢？”
微光大概是想看看她是不是认真的，然后像一朵快要凋谢的花一样蔫了下去：“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千万别跟方知说这事。”
“……”安娜莉丝双臂交叉，仍然坐在地上：“只要你解释的时候不隐瞒任何事，我就不说。”
本来她也不太可能有理由告诉方知这件事，但这条蛇似乎没意识到这一点。
蛇无奈地叹了口气：“呃，好吧，听着，所有平民对贵族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对吧？觉得他们总是高高在上，傲慢无礼。”
安娜莉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微光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没别人，而且我和方知都不在乎你对贵族的看法。我不在乎，是因为我是一只魔法兽，只关心血脉压制；方知不在乎，是因为他以前也是平民。”
安娜莉丝眨了眨眼：“等等，方知以前是平民？真的吗？”
“我懂这种感觉，”微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都是那副自命不凡的腔调闹的。”
安娜莉丝没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银蛇继续说道：“总之，对我和方知来说，命运之城就好比贵族之于平民，但恶劣程度是贵族的十倍。”
他厌恶地嘶嘶说道，“再加上他们那副‘自命清高’的态度，还有白色长袍，简直就是傲慢自负的化身，就连他们的治疗师，都表现得好像你根本不配让他们治疗。”
他抖了抖翅膀，算是耸了耸肩：“而且他们声名狼藉，热衷于权谋操控，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把命运从不幸之人那里转移给出价最高的贵族，这种做法让我很不舒服。”
安娜莉丝犹豫了一下：“他们……是转移命运？而不是赐予命运？”
“在高塔世界里，只有一个人能赐予命运。”微光专注地看着安娜莉丝说道，“那个人就是你，这就是你如此珍贵的原因。当然，你也能转移命运，但只有你的起源技能能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提供命运之力。”
他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驱散困意：“你把我从午睡中吵醒了。”
“哦……”安娜莉丝觉得有点愧疚，“抱歉。”
“没事，也该醒了。”微光回答道，“总之，对命运之城来说，命运是一种有限的资源，取决于他们庇护的人数，但你能增加他们的资源储备，这就是你如此重要的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大圣者也会想把你留在身边，因为你对命运之力的掌控权比他的人为掌控更强大。”
安娜莉丝点点头，陷入沉思，她看着蛇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得一些好处？”
微光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但很快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方知，我可能会给出不好的建议。毕竟他一直很擅长谋划，才当上了势力首领。”
安娜莉丝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
她不太确定该怎么和方知打交道，多问问题让她有点担心，但如果他的契约兽都这么建议，也许意味着方知愿意提供建议。
她表情纠结，琢磨着该怎么问下一个问题。
蛇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你看起来像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安娜莉丝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
她挪动身体，盘起腿坐下，然后表情严肃地向前倾：“你能告诉我她为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微光眨了眨眼，然后兴奋起来，拍打着翅膀。
“哦，这个啊！”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蔫了下去，“……这事儿我不能说。”他不好意思地说完。
他先勾起她的希望，又让她失望，这让安娜莉丝很恼火。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方知会杀了我的！”
蛇同样激动地回应道，“不是那种真的杀了我，毕竟我是她的契约兽，但他会想出些很糟糕的惩罚手段，我可不想现在就体验。”
“你就不能像之前那样，让我保证保守秘密吗？”安娜莉丝哀求道。
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那不一样，方知不想让我告诉你我对命运之城的看法，是因为如果委员会因为女先知对他们怀有敌意而受到指责，那就不好了，但她其实也不相信我能隐瞒太久。”
他专注地看着她，“但这件事，我不会让步。这个秘密关系到我们俩，而且我隐约记得她说过反正她也打算告诉你？”
他说得不太确定。
安娜莉丝叹了口气，得知方知似乎确实打算告诉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是的，但她说至少24小时内不会见我。”她皱起眉头，“我还得等大概一个小时。”
“就方知现在的状态……”微光停顿了一下，歪着头像是在听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她可能会尽量躲着你更久。”
安娜莉丝站起来，生气地说：“更久？！”
然后她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焦急的问道：“等等，状态？和我没关系吧？”
微光摇摇头。
“不，和你没关系，他太心急，结果把自己累着了，全是他自己的错。”微光说这话时，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安娜莉丝叹了口气，蹲了下来，虚弱的问道：“你至少能告诉我为什么方知的命运看起来那么奇怪吗？”
微光眨了眨眼：“等等，他的命运？”
然后他抬起头，拍打着翅膀，“哦！这个我能告诉你，方知想见你，原因之一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们的命运，怎么奇怪了？你能给我描述一下吗？”
安娜莉丝尴尬地试着描述她看到的悬浮在方知头顶后方的无尽深渊，以及她看向它时那种错乱扭曲的怪异感觉。
因为这一切在她看来太奇怪了，所以当她描述完，看到蛇在地上打滚大笑时，她完全不明白。
“哦，这对她来说太合适了！”微光叫道，仍在发出嘶嘶的笑声，“等你告诉她，她的命运看起来就像真正的虚空，而且还是漆黑一片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场！”
安娜莉丝挑起眉毛：“这……这很好笑吗？”
她疑惑地问道，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微光止住笑，回答她的问题。
“黑色的命运可能只是意味着她不该有‘未来’，但这不会要了她的命，至于我为什么笑……我一直跟方知说他痴迷于黑色，可他一直不承认！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这个风格！”
安娜莉丝停下来思考他的话，然后恍然大悟，眼睛睁得大大的：“哦哦哦。我现在明白了。但这真的适合她吗？”她自言自语道。
“黑头发。黑面具。黑外套。黑裤子。黑衬衫。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强调我的观点了。”
安娜莉丝眨了眨眼，思考着他的话，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耸耸肩，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所以，他的命运意味着他没有‘未来’？”
微光吐了吐信子。
“不，我什么都不会说，这和你想从方知那里知道的秘密属于同一类，等你问他的时候，他会愿意告诉你的。”
安娜莉丝叹了口气：“我只希望知道他在哪里，这样就能尽快得到答案了。”
“可我知道他在哪里啊？”微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