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恢复意识时,耳边炸开一道嘶哑的哭喊:“国公爷,夫人血崩了!”
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参汤苦涩灌入鼻腔,她试图睁眼,视野却被猩红胎膜遮蔽。混沌中,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考古现场塌方、母亲病床前未送出的白玉镯、刺骨寒风里独自咽下的长寿面......
“窈窈别怕。”一只布满厚茧的手突然贴上她后背,将温热的内力源源不断渡来。男人铠甲上的铁锈味混着泪水的咸涩滴落:“爹用军功换国师出手,定要你母女平安!”
咚!咚!咚!
三记响头撞碎青砖,殿外忽有风雪卷帘而入。姜窈在父亲颤抖的臂弯里,窥见一道白影踏月而来。那人广袖缀满星纹,玄玉面具下薄唇抿如刀锋,指尖却悬着枚格格不入的蜜糖山楂。
“裴国公,”清冷嗓音似冰泉击石,“令嫒命格与令夫人相冲。”
父亲骤然收紧手臂,姜窈被护得几乎喘不过气。她奋力挥动藕节似的小手,一缕前世勘测古墓练就的望气术竟自发运转——母亲榻上盘踞的黑雾,分明是有人用巫蛊咒术催动的死气!
“哇啊——”她急得哭出声,胎发间突然浮现金色符纹。国师袖中的山楂啪嗒落地,他猛地掐住姜窈腕脉,眼底千年不化的霜雪竟裂开细纹:“九阴转生体?”
窗外惊雷骤起,男人指尖凝出冰蓝火焰,却在触及她皱巴巴的小脸时陡然放柔。姜窈只觉眉心一烫,缠绕母亲的死气尖啸着被扯碎。意识模糊前,她听见国师将一枚玉牌塞入自己襁褓:“此女本座亲自教养。”
多年后姜窈才懂,这场风雪夜诞生的不是劫难,而是大雍朝最矜贵的娇娇儿——父亲为她辞官种田,太子表哥偷传国玉玺给她砸核桃,而那位传说中冷血无情的国师大人,正蹲在御膳房烟囱上,给她烤第十串糖霜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