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拇指小纸人

晚上巫夏冲着支青嗷了一声，权当报备，又溜去找杜夫人玩了。

没办法，晚饭的时候她已经答应过杜夫人吃完饭继续约啦。

支青沉默地看着小猫离去的背影，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纸片，管家以为他对画画感兴趣，整间房都是画具，还说过几天会送来更高档的，如今只能先委屈少爷。

支青随意地剪出矮矮胖胖的手指小人模样，拿出水笔给它点上眼睛。

小纸人轻微地抖动，很快站在了桌子上，仰起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制作者。

支青指了指门口，“去吧，跟着小喵，不要被它发现了。”

小纸人乖巧地点了点头，它步子不大，却走得飞快而悄无声息，跃到地面上，追着小猫离开的方向。

支青想，他并不是监视小猫，只是小猫涉世未深，难免被成熟的中年女人诱惑，勾去了心神，他需要帮忙把把关。

他按照管家之前所说的房间布局，拿出了一本高档的画本，纸面泛着晶莹的珠光，摆好水彩，想要画小猫。

打开今天新到手的星脑，相册里已经密密麻麻全是小猫的偷拍，随便点开一张，即使抓拍有些模糊，也能感受到小猫的灵动与美丽，皮肉匀称，毛发绵密，空灵的金色瞳孔仿佛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宝石，每一丝一毫都恰到好处。

在第一次看到这只可怜的、弱小的小动物时，支青就知道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造物。不管是皮肤、骨骼、肌肉还是灵魂，他想过把小猫做成纸人永远陪伴他，这样小猫就不会离开他，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苦于原材料的缺失，支青迟迟没有开始制作，直到现在……他停下了笔，凝视着画出来的小猫，不仅空洞，而且皮囊也比不上活着的美丽。

不是笔的问题，是他画技的问题吗？

支青不想承认小猫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猫，它总会老去或死亡，而纸人能永远陪伴他。

他想到了什么，点出镜子，这是他第一次照如此清晰的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似乎有些假。

他回忆着自己和女人的不同，特别是能够吸引住小猫的不同。

同样的面孔，唯一不一样的……是眼神吗？

只用一种颜色画眼睛还是太单薄了些。

支青抠出自己的眼珠，在惨白的手里变成了一颗小丸子，他小心翼翼地又给自己制作了新的眼珠，用了最新科技的防水材料，点上高光，画上渲染，再放回眼眶里。

整个人果然有精气神了许多。

支青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此，他应该能吊打那个病秧子了吧。

等他精进画技之后，他再画小猫。

现在夺回活体小猫的喜爱只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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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夏可不知道她恩人脑子里的勾勾画画，主卧已经在门下面开了一个专供宠物进出的小门，她顺利地钻了进去，杜夫人正坐在轮椅上，听闻动静看向她。

巫夏温顺地爬上她的膝头，把玩杜夫人递给她的嵌有铃铛的小球。

“你真的是普通的小猫吗？怎么感觉暖洋洋的。”杜夫人喟叹道。

在封闭寂静的房间里，腿上传来的暖意更为明显，她瘫了十八年的双腿，真的能恢复触觉！

她的腿如果能恢复，只要她能站起来，她一定要再逃一次！

只要和这只小动物在一起，她总能感受到一种心灵上的宁静与灵魂的舒适，就像前辈曾经告诉她的治愈系异能者周围的磁场一般。

“真想和那个晦气的家伙抢你的抚养权。”杜夫人用手戳了戳巫夏的额头，“小家伙真是护主。”

巫夏嗷了一声，敷衍过去这个话题。

杜夫人叹了口气，“从现在开始，小猫也要开始学习，从喵喵叫开始。”

被迫看了一晚上的猫猫家族纪录片，巫夏回去的时候走路走歪歪扭扭的。

可恶，要长脑子了!

面对杜夫人的再三恳求，巫夏还是坚持要回去和恩人睡，并且坚定不移地出门，直到她发现恩人的卧室门她推不开。

恩人的卧室门并没有给小猫留出的小门，很难不怀疑是某个人故意不改造出一扇门。

小肉垫抵在门上，发出的敲门声微不可闻。

识时务者为俊杰，巫夏立刻转头，准备回去杜夫人的房间睡觉。

门突然被推开，巫夏猛地被抱起脱离地面，少年木然地看着她。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珠颜色混沌杂乱，唇像血一样红，面色不愉。

“这么快就放弃？花心的小喵。”

“嗷~”才不是，是你没留门！

巫夏呜哇叽拉乱叫一通，致力于澄清自己。

“杜夫人给你洗过澡了吗？更蓬松了。”

床垫微微凹陷，支青把巫夏放在他的枕头旁边，盖上了小毯子。

“晚安。”

“嗷。”巫夏闭上眼，很快进入了睡眠。哄女人也是个体力活呢。

小纸人默默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顺着床柱子爬上去，拉住被子的一角，跑到小猫的旁边，两只小短手捧着自己的小脸，慢慢摇晃，小黑点一样的眼睛几乎要弯成了月牙。

它很快不满意当下的状态，调整了一个可以触碰到小猫的距离，试探着将身体缓缓靠近，眼睛也兴奋地睁大了0.1毫米——

支青狠狠将它弹下了床。

虽然说纸人也会继承主人的喜好，但并不能代表它能得寸进尺。

小纸人飘落到地上，敢怒不敢言，小发雷霆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床对面的窗台，端坐下来看小猫。

它只是听从主人的吩咐看着小猫！罢！了！

在走廊的拐角处，杜辛浩捏紧了手。

他也看出了这只猫在母亲心中的不同地位，意外撞见猫被关在门外时，心中还在窃喜，可以找机会与猫培养感情，最好能取代支青成为它的主人。

没想到下一秒，支青就打开房门抱起来了小猫，并且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两只黑瞳如同针一般诡异锐利。

他绝对发现他了！

杜辛浩被吓得腿软，好不容易有勇气回去时，又看到一个人形小东西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