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万劫归墟始见真

青铜古灯在归墟漩涡中炸裂的刹那,三十三重天的云霭突然凝固成琉璃状。哪吒的莲花法身从灯芯残火中踏出,脚下风火轮碾碎时空,每一粒火星都映出陈塘关血浪滔天的旧影。他伸手扯断缠在玄奘腕间的因果线,线头断裂处竟喷涌出金色佛血,血珠落地生根,眨眼间在东海礁石上开满业火红莲。

“小和尚,你的佛经落水了。“哪吒挑起混天绫残片,绫梢卷起正在下沉的《大日如来真经》。经书触水即溶,墨迹化作十万条带翅黑鱼,鱼鳃开合间吐出梵音魔咒。玄奘腕间朱砂痣突然暴长,化作降魔杵刺穿鱼群,杵身刻满江流儿前世今生所有的紧箍咒文。

杨昭的独目淌出星屑,三尖两刃刀柄七颗镇魔星突然离体,在归墟上空布成北斗噬灵阵。司法天神残魂在他识海中发出最后的诏令:“开天眼,见真墟!“刀锋划过额间,新生的第三只眼迸射青光,照出归墟底部骇人真相——那里沉睡着共工撞山时折断的刑天斧,斧柄缠绕的竟是女娲补天用的五色石髓!

新生悟空的法相残影突然凝实。他脚踏阴阳鱼从灭世黑莲中冲出,六耳各诵不同真言,声波将东海龙鲤尽数震成齑粉:“如来!你这偷天换日的把戏,瞒得过诸佛,瞒不过补天石!“噬佛杵搅动归墟漩涡,杵尖挑起的不是海水,而是凝固成琥珀状的远古时空。

灯芯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狂笑。他撕开肚皮掏出的混沌核心急速膨胀,表面浮现五百罗汉诵经的画面,每个罗汉眉心都嵌着枚金箍碎片。李洛的莲花法身突然凋零殆尽,最后三片花瓣化作雷符劈向核心,却见雷光被尽数吸入其中,核心表面凸起哪吒剔骨时的惨烈场景。

“师父...师兄...“玄奘突然口吐金蝉子声音,手中降魔杵自行飞向混沌核心,“这才是真经!“杵尖捅入核心的刹那,归墟深处传来共工的咆哮,刑天斧破水而出,斧刃缠绕的五色石髓竟与补天石产生共鸣。

哪吒脚踏风火轮撞向刑天斧,火尖枪搅动起盘古开天时的余韵:“共工!你这撞山的老匹夫,还要装死到何时?“枪尖刺穿斧柄,迸射的火星中浮现不周山倒前的画面——山体内部中空,密密麻麻的金箍如血管般搏动,最深处镇压着半具无头神躯!

杨昭的第三只眼突然淌出金色血液。青光穿透时空琥珀,照出骇人真相:不周山断裂处,女娲补天的五色石浆中混着金蝉子第一世的眼泪。那些泪珠在石髓中孕育万年,竟化作后来的孙悟空石胎!

“原来如此...“新生悟空獠牙咬碎嘴角,金箍棒残片从掌心刺出,“如来,你偷了女娲娘娘的补天功德!“他猛然将棒头捅入自己胸膛,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块跳动的五色石碎片。碎片光芒大盛,竟在混沌核心表面烧出“如是我闻“四个血字。

混沌核心突然裂开道缝隙。五百罗汉的诵经声变成惨叫,金蝉子九世残魂从裂缝中溢出,每道魂魄都缠着根带倒刺的因果线。玄奘突然跃上核心顶端,混天绫自发缠成莲花座,降魔杵倒插天灵:“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李洛消散的莲花法身突然重聚。三昧真火从她七窍喷涌,竟在虚空烧出八卦炼丹炉的虚影:“猴头!接火!“炉盖掀开的刹那,新生悟空将五色石碎片投入炉中,火光照亮三十三重天,映出灵山废墟上正在重组的五指山轮廓。

哪吒的风火轮碾碎最后一道因果线。他看见共工的无头神躯正在刑天斧中复苏,断颈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金箍碎片的混沌气:“杨戬!你的天眼还要装瞎到几时?“火尖枪挑起司法天神残魂,将其投入杨昭的第三只眼。

青光暴涨的瞬间,归墟底部浮起半块灵霄殿匾额。匾上“凌霄宝殿“四字扭曲如蛆虫,每个笔画都渗出粘稠佛血。新生悟空的金箍棒残片突然暴长,棒身浮现出大禹治水时的相柳图腾,一棍劈碎匾额,露出藏在匾后的骇人真相——玉帝的九龙冕旒竟是用金蝉子十世头骨打造!

“好个三界共主!“哪吒的乾坤圈套住冕旒,圈内浮现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场景。画面中如来的五指山压下时,山根处分明缠绕着女娲补天石浆凝成的锁链。

玄奘的降魔杵突然自爆。杵身碎片化作十万紧箍咒文,将混沌核心勒出道道裂痕。金蝉子九世残魂趁机脱困,却在触及归墟海水的瞬间凝固成舍利子。杨昭的第三只眼终于完全睁开,青光中走出完整的杨戬法相,三尖两刃刀劈开时空琥珀,露出被封印在远古的补天真相。

女娲娘娘的虚影从五色石髓中浮现。她手中的补天石浆正在滴落,每滴石浆都映出未来劫数:哪吒剔骨、杨戬劈山、大禹治水...直到孙悟空破石而出的瞬间,石浆突然变成金色佛血!

“娘娘!“哪吒的混天绫突然绷直如弦,“这五色石...?“

女娲的叹息震碎十万因果:“当年补天时,有滴佛泪混入石浆...“虚影突然被金箍刺穿,如来的法相从石髓中挤出,“金蝉泣血,方成真经!“

新生悟空的五色石碎片突然暴走。碎片化作万千金箍,将混沌核心切割成漫天星辰。杨戬法相趁机劈开归墟底部,三尖两刃刀挑起共工的无头神躯,将其掷向灵山废墟:“共工!该还你撞山的债了!“

无头神躯撞上五指山的瞬间,整个三界的时间长河突然倒流。哪吒看见自己正在剔骨还父,白骨上缠着金蝉子的转世胎发;杨昭目睹杨戬剜目时的天眼深处,藏着半朵未绽放的黑莲;新生悟空最是癫狂,他伸手扯断自己与如来的因果线,线头处涌出的竟是女娲石浆!

当晨曦刺破归墟迷雾时,东海龙鲤重新凝聚。玄奘坐在新生的菩提树下,树根缠绕着半盏青铜古灯。李洛的莲花法身开败处结出枚石卵,卵壳上天然长着“齐天“符咒。杨昭的第三只眼已经闭合,眼角挂着道金色泪痕,三尖两刃刀插在礁石上,刀柄七星指引着北极方向。

新生悟空蹲在归墟漩涡边缘啃桃子,脚下踩着块刻有偈语的石碑:

「补天石本无裂

金箍原是泪痕

万劫归墟照影

始见灵山非真」

哪吒的风火轮碾过海面,惊起尾三目龙鲤。鱼鳞映出三十三重天外的景象:倒悬的灵山废墟上,五指山正在缓慢瓦解,山体内部的金箍锁链寸寸断裂,露出最深处被囚禁的补天石原胎——那分明是块刻着“女娲“二字的五色石!

“猴头,你的石胎...“哪吒的火尖枪指向灵山。

新生悟空吐出桃核砸碎海面倒影:“那赝品,留给下个偷天贼头疼吧!“他忽然伸手探入虚空,扯出根因果线缠在玄奘腕间,“小秃驴,该去取真经了。“

混天绫突然自发飞向长安城。绫梢卷着半卷《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文字迹正在褪色,露出底层用金蝉血写的八个大字: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海风骤起,十万龙鲤齐跃。归墟深处传来编笠人的最后叹息,那声音既像金蝉子,又似共工,最终化作女娲娘娘补天时的清越歌谣,消散在琉璃般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