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西天

金蝉子瞥了眼黄眉，边将毗卢冠戴在莲花禅师额头，边问道：“莲花禅师，你可知那第三竖目下落？”

莲花禅师连道不敢，说道：“禀告二位圣僧，贫僧委实不知那第三竖目下落，请二位原宥。”

那金蝉子忽而合掌，向莲花禅师问道：“敢问禅师，可知'小西天'之事否？“

莲花闻言一怔，旋即笑道：“圣僧说笑了，贫僧只知灵山圣地，何来甚么小西天？“

金蝉子目露精光，缓声道：“近闻三界之中，有一伙妖人，不礼三宝，不诵真经，专以蛊惑人心为乐。自号'小西天'，行那伤天害理之事。“

黄眉立在侧旁，垂首凝视地上水磨黑玉，默然不语。

莲花禅师连连摆手：“贫僧僻处山野，委实不知此事。还望二位圣僧见谅。“

正说话间，忽闻殿外喧哗。

只见监寺僧人慌慌张张奔入，高呼：“祸事了！解忧偏殿的宝玉不翼而飞矣！“

莲花禅师转视杰祥和尚。

那杰祥扑通跪地，额上汗出如浆，嗫嚅道：“弟子正欲禀明，只是......“莲花轻咳一声，杰祥登时噤若寒蝉。

金蝉子道：“贵寺既有失窃之事，可需贫僧相助？“

莲花禅师含笑摆手：“些许小事，何劳圣僧挂怀？想是顽童嬉戏，暂借把玩罢了。“又唤守业和尚：“且引二位圣僧往禅院歇息。“

莲花禅师合掌默立，待二人去远。

莲花禅师忽地面目狰狞，一把揪住杰祥衣领，厉声喝道：“速去寻来！那玉器乃生财至宝，若有闪失，定要你性命相抵！“

杰祥战战兢兢道：“弟子已令人翻检全寺，必是被人携出山门。方才想起，日间有个行迹可疑的道人......“

不待说完，莲花禅师怒喝道：“蠢材！还不速去追回！“

杰祥和尚立马屁滚尿流地走了出去。

“小西天……”莲花禅师喃喃自语：“金蝉子，你究竟知道多少？”

夜风渐起，竹影摇曳，寺庙的钟声悠悠传来，却掩不住暗处的杀机。

黄眉与金蝉子进入房中，知客僧人关了房门，拽上了院门。

黄眉打量着四周豪奢陈设，说道：“那老僧说什么地处荒远，这里确是豪奢，我看他必干了违心的勾当。”

金蝉子说道：“只是违心？”

黄眉一屁股跳上对面的床榻，仰靠在床上，拍着肚皮，指着二郎腿，优哉游哉。

“我又不是负责戒律的菩萨，与我有何相关。金蝉子，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揣被窝，与我们不相关。”

……

山下客栈，小厮睡在大堂中，以两张方桌拼接，做成一张床。忽然，听的外面人声嘈杂。

他猛然清醒，凑到门板缝隙，朝外看去，见到外面一群和尚，正在挨家挨户搜索着什么

这小厮就在千佛寺山下居住，对山上这些大和尚，甚为畏惧。

待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之后。

立刻跑到后院，跑到老板的房间，急促而轻微的敲门声。

“老板，老板娘，不好了！”小厮低声说道。

“狗娘养，敲你娘的棺材板么，敲的这么急！”里面，传来孙秀才媳妇，那粗鲁埋怨的声音传来。小厮低声说道：“老板，山上那些和尚他们下山了，我隐约听到他们在找一个道士！”

哗啦！

木门一下子被打开，孙秀才与老板娘走了出来。孙妻用正绑着衣服上的布条，边说道：“你确定？”

“我凑到门边，听得真真的，老板娘，这个如何是好？把那道士给撵出去？”小厮问道。

砰砰砰！

大堂的门上被拍得震天响，门外有人喝道：“开门，快开门！”

老板娘心有余悸说道：“这么晚了，那些和尚还过来找，一点不是好事。如果把道士撵出去，就等于羊入虎口。那些和尚，可是下手不容情的。”

“就说那道士没有住在咱家。”孙秀才低低说道。

老板娘低声道：“那就只能如此了！白三儿，你快去楼上通知那个客人。”

砰的一声响。

客栈大门被砸了开来，八个和尚走了进来，其中有三人显然是喝醉了酒。

为首的那人眉毛极浓，正是千佛寺的和尚，守色。守色身板颇为结实，在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那少女孙秀才认识，是隔壁间，卖豆腐的巧儿姐的女儿七丫。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找我娘！”

七丫双腿乱蹬乱踢，哭得撕心裂肺，但就是逃不脱那坚实胜过铁钳的胳膊。

那浓眉和尚守色说道：“有道士住在这里么？”

“启禀高僧，我们这里没有道士。”孙秀才摇头，他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石缝说道。

“我就说也没有，那道士真要偷了东西，还大模大样呆在这里？大师兄，弄丢了东西，偏不让咱们睡觉。”一个桃花眼和尚抱怨道。

守色重重的把蒲扇似的手，拍在七丫的臀部上，像是称量一个甜美多汁的西瓜。

“兄弟们，咱们不是捞到这么一个好货色，我喝完了头汤，你们可以想用。”守色哈哈大笑说道。

“去，给我等开上一间上房，银子少不得你的。”守色对孙秀才说道。

孙秀才额头青筋暴起，说道：“各位高僧，你们这是干什么，七丫还只是个女娃娃……”

守色啪的一下，打在了孙秀才的脸颊上，抽出了五个指印。

“你们住的房屋是寺里的，本钱也是寺里的。多说废话，小心把你们追了本钱，赶出屋去喂狼。”桃花眼和尚恫吓道。

老板娘夜二娘赔笑道：“我们这里房间都没收拾，太也脏了，各位师父别处去住吧。”

守色喝斥道：“少废话，把大门上好插销，什么话也不准胡乱说。”

小厮白三砰砰从二楼楼梯上走了下来，见到眼前和尚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面如土色。

夜二娘拉过白三，扯到了一旁。

“头前带路！”守色和尚喝道。

孙秀才猛然间瞥向柴房的方向，想要冲到柴房去，把灶台下那把尖刀拔出来，将他们全都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