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因为我是罗兰·石东

“是这个人！”

“是他做的，大人！”

刚刚被拿掉塞住嘴巴的布条，看似老实巴交的农夫立即慌忙大声呼喊：“昨天...昨天在干草村，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做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闭嘴。”

对于农夫的辩解，泰温只是淡淡开口打断了他。

可农夫却没打算停下，反而继续不断求饶，似乎在害怕受到泰温的惩罚：“魔山大人要行使初夜权，我们根本没有反抗，都是这个人...”

砰！

拳头落在男人脸颊上，唾液伴随着鲜血喷出，让他无法再继续呼喊。

“泰温大人让你闭嘴。”

桑铎·克里冈冷漠地收回拳头，他的年纪看起来并不算大，出手却十分狠厉，这一拳几乎让男人大半个脸颊都肿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再度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一条无比忠心的猎犬。

“所以...”泰温转过头，看着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波动的罗兰，问道：“拉夫、瑞克他们几个的死，还有格雷果爵士身上的伤，全都是你做的吗，罗兰·石东？”

......

面对泰温的质问，罗兰并没有急于回答。

他只是淡定地走到农夫跟前，用灰蓝色的眸子仔细审视着。

对方身上满是伤痕，看起来应该是受到了相当的折磨，而他的妻子状态看上去倒是还算不错，除了之前脚踝的骨折痕迹之外，并没有其他伤势。

看着罗兰的眼睛，男人似乎感到有些心虚，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你是在哪抓到他们的，桑铎阁下？”

听见罗兰询问，少年先是看了一眼泰温，得到他默许的眼神之后，才沉声答道：“就在干草村。”

“当我的人发现他的时候，这家伙正在搜刮瑞克的尸体。”

说完，便再度保持沉默，没有半句废话。

而桑铎的回答，似乎让男人本就红肿的脸颊显得更加火热，脑袋几乎快要贴到地面上去了。

“真是个贪心的家伙，不是吗？”

这个时候，泰温却在一旁若有所指地开口道：“他们原本可以在桑铎到来之前离开干草村，却愚蠢地为了一点无不足道的财富，而错失了最佳的逃跑时机。”

“这样的人，连被拯救的资格都没有。”

......

随着泰温的话音落下，整个会客大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罗兰低着头保持沉默，双眼紧盯着农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他的肩膀似乎有些颤抖。

“割开他的喉咙。”

见罗兰良久不说话，泰温这才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对桑铎吩咐道。

而桑铎则是立刻从怀里摸出匕首，完全没有半句废话，径直走到男人面前抓起他的头发，露出满是血渍和污垢的脖颈，果决地就像一台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

“仁...仁慈！”

锋锐的刀刃就在眼前，农夫被吓得瑟瑟发抖，用含糊不清的嗓音不住求饶。

但就在桑铎匕首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径直抓住了他的手腕。

年仅十二岁的桑铎，根本没有这样的力量与之抗衡，无论他如何用力，匕首就是无法向下前进一丁点。

“没错。”

耳畔响起罗兰的声音，桑铎愕然抬起头，只见一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眸出现在自己面前。

罗兰咧嘴一笑，声音中一如既往的坚定有力：“是我做的。”

......

......

“是他，一定是那个家伙！”

走廊上，杰洛·海塔尔不顾同伴的阻止，如同蛮牛一样疯狂向前追去。

而一旁的亚瑟无奈摇头，这家伙的性格执拗且顽固，正如他的绰号“白牛”。

不过如果真想拦住杰洛，亚瑟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个蛮牛一样的家伙倒在地上起不来，但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在村庄里看见的年轻骑士，竟然会出现在兰尼斯特的城堡中。

是巧合吗?

不，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多巧合。

抱着这样的心态，两人一前一后，用差不多的速度往回赶。

走廊两旁的兰尼斯特侍卫们，见两个御林铁卫去而复返，也没有上前阻拦，只以为他们是找公爵有什么事情。

刚到会客大厅之外，两人远远地便瞧见那个引路的烂脸少年，带着昨天村庄里的那对夫妇进了大厅。

......

“为什么？”

看着罗兰坚定的神色，泰温感到有些诧异。

这位西境的绝对统治者，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这个人。”

泰温指着地上的农夫，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罗兰，目光无比犀利，似乎只要对方稍微有一丁点说谎的意思，都会被他看穿。

“他可是在一进来的时候，就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你的身上。”

“我知道。”

“这样你也愿意救他？”

罗兰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泰温更加疑惑：“我已经询问过格雷果爵士的士兵，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同伴及时出现，这个男人恐怕早已经死了。”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但没有一丁点感恩之心，甚至反咬一口。”

“这样丑陋、恶心的人也值得你去拯救他吗，罗兰·石东！”

泰温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夹杂着某种别样的情绪，并不只是单纯地关乎于这件事情。

“当然。”

再一次出乎泰温的意料，罗兰只是淡然地笑着，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泰温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我拯救别人，并不要求他们心怀感激，大人。”

在泰温的注视下，罗兰沉声道：“如果拯救或帮助他人，是为了让他们对我产生感恩之情，或是在他们身上寻求某种回报，那么这于我而言，又跟追逐利益的商人有什么区别呢？”

......

“呵呵...”这样的回答竟引得泰温再度轻笑两声。

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让他根本分不出这个家伙到底是在装作伪善，还是本性如此。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道：

“是什么让你如此高尚，罗兰·石东？”

“是琼恩·艾林的悉心教导，还是谷地骑士的正义传承？”

“据我所知，那两种玩意都不存在。”

“因为我是罗兰·石东。”罗兰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坚定，丝毫不为外界的声音所影响：“我想这么做，所以我就做了，仅此而已。”

说着，他撇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至于对他不负责任的言行，之后我会让他付出应该承受的代价，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要做的，是拯救两个因为领主的暴政而受到无辜牵连的农民。”

“所以...”

罗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泰温：“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呢，泰温·兰尼斯特公爵？”

......

......

看着罗兰果决的神色，泰温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只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在面对被自己拯救的人背叛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却没想到这小子给出的答案，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震撼。

在泰温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结识了现任国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以及劳勃故去的父亲史蒂芬·拜拉席恩。

在九铜板王之战时，他们三人一同并肩作战，结下了不可分割的深厚友谊。

当伊里斯成年时，更是泰温亲手册封他为骑士。

后来，伊里斯继位，泰温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国王之手，辅佐他统治这个偌大的王国，并且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

可以说，没有他泰温·兰尼斯特，今天的君临将会比现在萧条一百倍都不止。

但...

那个家伙却背叛了自己！

......

看着罗兰淡然的表情，泰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决断。

但就在这时，敞开的大门脚步声响，一个十分豪爽的声音响起：“别忘了，克里冈领的事情，可是我们一起做的，罗兰·石东！”

几人转头望去，只见两名身披白甲的铁卫去而复返，大步迈入会客大厅。

杰洛·海塔尔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兴奋地盯着罗兰挺拔的身影，眼中倒映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钦佩之情。

来到泰温面前，这位御林铁卫队长毫不客气地高声道：

“拯救这个卑鄙农夫的事情，我们两个也参与了，如果你想要定罗兰·石东的罪，那就请允许让我们三个同时申请比武审判吧，泰温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