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监生出身

为了避免做好的菜凉了，以及徐念在门口傻等，林羽特地嘱咐，最近晚饭不需要准备。

“我会蹭别人的。”他这么说道。

所谓别人，自然就是魏羡。

反正一个能在一眼之间造出一座钓台的阔少，弄顿饭来肯定不难。

两人愈发熟络之后，每天在林间的活动也多了起来。

有时一人一竿静坐垂钓，谈论天下风俗；

有时魏羡亲自抚琴，林羽边啃果子边听；

有时坐而对弈，主要是林羽在学；

有时魏羡挥毫泼墨，指点书法，至于作画，那种东西一时半会教不会。

这个过程里，林羽几乎是在单方面吸收各种知识，但很遗憾，学习不是气运能决定的事情，就算收钱都不能速成。

当然这也不是全无用处，毕竟要融入这个世界，总得掌握点礼乐书数，哪怕不精通，起码也得知道点，反正学了总没坏处。

“你术算很厉害，玉师傅说得没错，你果然适合修玄。”

又一次讨论之后，魏羡下了结论，他不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什么玄修天赋，而是义务教育。

林羽坐在垫子上闭目冥想，用玉师傅教的呼吸法养气，岿然不动：“教我武艺的人还说我适合练武呢。”

魏羡愣了一下。

一个月来，两人自始至终没有互通姓名，而是取了外号。

魏羡叫钓鱼佬，这是林羽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恶趣味。

而林羽则被叫做夜不收，魏羡觉得这外号很妙。

所谓夜不收，其实是边军的一个兵种，兼具驿卒和斥候的功能，既要打探情报，又要迅速传递情报，重要而且危险，阵亡率高达七成。

干这个，能活下来的人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跑得快。

林羽日行几十里，越跑越快。

但魏羡认为妙极的并非这一点，而是林羽每天来打拳养气陶冶情操，留下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常常到了夜里也不收摊。

“怎么样？是不是很妙。”当时他这么问。

林羽懒得吐槽，只骂了一句“傻子”。

两人的关系已经很熟了。

一个月，他早就看出来，对方在这钓鱼，肯定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而且在自己出现以前，那是一条都没钓上来过。

最开始，钓鱼佬让他留下的原因，就是想沾沾八个亿的气运，但随着相处越来越久，也越来越投机。

当然反过来其实也一样，林羽第二天冒雨也要来，主要是把主意打在了玉师傅身上，和魏羡相交属于意外。

不过总而言之，这一个月来，他帮忙钓了十八条那种红色的鱼，也算是不辱使命。

“明天起，我就不来了。”

突然间，魏羡说道，“最近有些事。”

林羽正在啃羊腿：“哦。这羊腿不错。”

魏羡嘿了一声：“今年是朝天宫统考的时候。”

林羽直言道：“我也要考。”

“你若有困难，可在此处留言。或许我可帮上忙。”

“多谢殿下，我还是会每日锻炼，这一路无人打扰，也算清净。”

林羽大大咧咧地继续啃羊腿。

魏羡没有问他怎么猜出来的，就像他也没说自己其实早知道林羽的底细。

“那么，就此别过，宫里再见，夜不收。”

“再见，钓鱼佬。”

林羽擦了擦嘴，又冲林子里拜了拜，现在他又找不到玉师傅在哪了。

“等一下。”

就在他准备跑回家的时候，魏羡又叫住了他：“你帮我了大忙，也没什么好谢的，这根鱼竿就送给你吧。”

他扬了扬手里翠绿的竹竿。

林羽笑道：“我两袖清风，不在乎外物。”

魏羡没有把手收回去：“只是一点心意，你帮我钓的鱼，确实很重要，你如果不收，我只能认为你是待价而沽了。”

林羽只好接过了那根拆掉了鱼线的鱼竿。

唰唰。

挥了两下。

“拿来打人倒也顺手。”

“哈哈哈。”

魏羡并不觉得他不识风雅，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这家伙就是这种人。

“再会了。”

林羽终于转身跑开，给湖边二人留下一个淡然的背影。

他们不知道，当林羽跑出二里地的时候，差点没哭出声了。

“不是，什么鱼竿值五千两银子啊？”

他就知道，钓了十几条鱼，每条十个铜钱抵不上这份机缘的价格。

当然，其实五千两也抵不上。

“算了，就拿来当武器吧。”

他之前就见识过，手里这根竹子刀削不断，斧劈不进，像是一根软钢管。

林羽又在夕阳下跑回城里，夜幕已经降临，康宁大街上一片宁静，只是偶尔有一辆马车经过，大概是去访友的贵族回府。

回到侯府前面只见门口大路上聚了一群人，随便一看就知道，是京城里的各种二代。

若是放在穿越以前，原来的林羽肯定羞于凑上去，因为害怕别人的白眼，然而现在他无所畏惧，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

只见林惊正在中间对折众人说话。

“诸位，既然日子已经定了，今后咱们也不能惫懒了。明日起我便要入监去了，各位，保重。”

他朝人群一拱手，其他人也纷纷还礼。

不得不说，别管林惊此人虚不虚伪，至少他待人接物从来没问题，人缘也极好，怪不得孙管事评价他是交游广阔。

如果一个人只会觥筹交错日日宴饮，那叫纨绔，但要是能让人际关系成为自身优势，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道别，大有下一刻就要涕泗横流的样子。

在这样感人至深的氛围里，一个不速之客挤了进来。

“二哥二哥，你说的日子是什么日子啊？”林羽脸皮很厚地凑上来。

他怎么又来了？！一而再再而三，没完了？

他怎么敢？！

林惊心里又惊又怒，但他要立人设，当然不能表现得太刻薄，只能回答道：“朝天宫统考的日子，定在了今年夏。”

朝天宫面向天下招揽弟子，一到三年一次，前两年都没有安排统考，所以先前人人都知道，今年必有一次，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

看来，那座大景朝最为特殊的修行之地，今天是发了公告。

林羽又问道：“那你要去哪？入什么监？”

“自然是国子监。”

林惊微笑道，“四弟，你若也有兴趣报考朝天宫，那就也得去国子监上学才行啊。”

林羽此时却有点出戏，因为他想到了雍正王朝里的金陵副将马国成。

那句“你这个监生出身的七品官”里的监生，指的就是国子监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