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什么证据

可疑。

太可疑了。

汤芷瑜双眸微微眯起，

昨天她才敲打过芳姐，今天就有私客找上门了？

她直接找到通讯录里芳姐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面铃声响了好几秒才被接起，芳姐声音有些哆嗦，显而易见的心虚和紧张。

“瑜姐，怎么了？”

汤芷瑜靠着栏杆，垂眸看着一楼落地窗外的两道身影。

手指无意识的在栏杆上轻叩。

“没什么，刚才听见门口有声音，以为来客人了。”

“咕咚——”

听筒那边传来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芳姐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没有啊，我刚才就在前台，没看见有人，可能是今天风有点大吧。”

“这样啊，那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我出来透透气……”

“没别的事情的话就进来吧，我这边需要你帮忙。”

汤芷瑜说完，没给芳姐反应推辞的余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店门外。

芳姐捏着已经结束了通话的手机，脸色青白交错。

“喂，打完了吗？我们要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站在一边的戴着墨镜的黑衣女人不耐烦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芳姐深吸口气，转头露出歉疚谄媚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您先前买的是我们老板的作品，现在她不愿意卖了，所以……”

这话一出，女人顿时脸色一变，被墨镜遮挡的眼睛迸射出的凶光看得芳姐冷汗直冒。

“什么意思？我可是早就跟你定好了今天来拿货的，你说不卖就不卖了？连提前通知一声都没有，耍我玩儿呢？”

“这……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只是个打工的，您……您别跟我为难呀……”

芳姐苦着一张脸。

“行，那把你们老板喊出来，我跟她谈。”

说完，女人一把推开芳姐，怒气腾腾进了店内。

芳姐跟在身后一叠声的叫着，脚下却慢悠悠跟着。

汤芷瑜在二楼将楼下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看见那女人的第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尽管戴着欲盖弥彰的墨镜，但这个人就是陆婉婉身边的跟班助理唐萍。

那日在福利院跟她谈判设计顾霆琛的时候，跟在陆婉婉身边的也是这个女人。

看着唐萍在楼下跟芳姐叫嚣着要见老板，汤芷瑜冷笑一声。

她顺手拿了小客厅备着的一次性口罩，也戴了个墨镜下了楼。

“这位小姐，是要来体验陶艺DIY吗？可以先这边扫码了解一下陶艺的基础流程。”

唐萍隔着墨镜上下扫视汤芷瑜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

“你是谁？我要见这家店的老板。”

“我就是，您有什么事情吗？”

汤芷瑜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笑意盈盈。

唐萍狐疑的看她一眼，又瞪了一眼在一旁讪讪的不敢说话的芳姐，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一张照片。

“之前我在你们店里买了这个，当时跟你的员工说好了今天来买别的东西，现在我人来了，她却跟我说你们不卖了，你作为这家店的老板，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证据呢？”

汤芷瑜兴致缺缺的扫了一眼那张照片，漫不经心道。

唐萍一愣。

“什么证据？”

“你说你跟我的店员说好今天来拿货，那总该有什么证明吧？有合同吗？付订金了吗？或者是在我们店铺后台给客服留言了吗？”

汤芷瑜见唐萍一愣一愣的，两手一摊无辜道：

“你看，什么都没有，就凭你一张嘴就说约好了，那你要是说约好了把这家店送给你，我是不是也该拱手相让？”

她知道不可能有这些证据的。

这些并不是证据，严格来说，应该被叫做“把柄”。

是“小鱼罐头”这个陶艺界的新星依靠“借鉴”他人作品声名鹊起的令人不齿的把柄。

陆婉婉再蠢也不会留下把柄落人口舌。

“你……你杵在这儿干什么，是不是你没把话跟你老板讲明白？”

唐萍气急，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买这些陶艺的人是陆婉婉，只好拽了一把芳姐。

芳姐不敢抬头跟汤芷瑜似笑非笑的双眼对视，一脸的为难。

汤芷瑜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也不早了。

“我们还要招待别的客人，这位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您离开吧。”

“你这哪有别的客人，不过是一个没人光顾随时要关门的小破店，还在这儿装上了。”

“客人，请您注意素质。”

汤芷瑜不惯着她。

“您再这样口不择言，打扰我们开门做生意，我就要报警了。”

“我什么都没干，怕你报警？”

“那我真打了啊。”

汤芷瑜没了耐心，直接打出110三个数字，就要按下拨号键。

千钧一发之际，唐萍还是怂了。

她一把抢过汤芷瑜的手机，息屏扔在一边，站起来一言不发就走了出去。

没错，她是不怕警察。

可到了警察跟前，她的真实身份就会暴露，连带着小鱼罐头工作室私下购买他人陶艺作品的事情也会曝光。

真到了那时候，陆家不会放过她的！

“瑜姐，你这样就不怕得罪人？”

芳姐犹豫半天，到底还是叫住汤芷瑜问了出来。

这家店虽说开在二环商圈，地理位置很好，但也不过是个街头小店，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客人。

小鱼罐头这个名字这几年在陶艺界可是如雷贯耳，是她们惹不起的人物。

“什么都怕的话，那干脆关门歇业不要做生意了。”

汤芷瑜轻嗤一声。

正好楼上杨桃探出个脑袋笑嘻嘻看着她：

“瑜姐，你来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吗？”

汤芷瑜不再理会芳姐怪异的眼神，上楼把杨桃布置好的场地检查了一遍。

杨桃还是对没能把直播间搞成和小鱼罐头那边一样的布景耿耿于怀，小声嘟哝着：

“要不我还是去买点装饰品回来吧……这看着也太简陋了。”

汤芷瑜却很满意，坐在椅子上尝试着打开了摄像头，调试着最合适的角度。

芳姐站在楼梯转角，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眼底一片阴霾。

片刻后，她转身下楼，拿着手机给通讯录里的一个人发送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