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象征界

高木苍人虽然已经说了无数遍那夜发生的事情了，他还是在西园寺美智子的要求下，将那夜的经历的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这位历史学家大和田教授，全程都是蹙着眉，偶尔会打断一下询问一些细节，剩下的时候都在仔细倾听。

“财前总监，这真的靠谱吗？”

这些日子下来，风间翔太算是对这位上司的上司有了一些了解，也少了最初的畏惧。

在监控室内，看着大和田教授的样子，风间翔太发出质疑。

这两天，警视厅也做出了掌控超凡的尝试。

他们搜罗到了一些古董，让精锐警探带进古董店，却都被伊东瑛子告知，警视厅搜罗的这些古物不具有力量，无法进行【挖掘秘史】的仪式。

如果不是风间翔太亲自去千叶大厦勘探过现场，他甚至觉得以上那些都是高木苍人的臆想。

但那不锈钢防盗门上的切口，四肢横飞的千叶组成员，都说明了监视器下的少年，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大佛财前平藏不动声色，等着大和田教授询问完毕后，大和田教授这才说道：

“我大概是明白了，这位高木同学去往的地方，并不是真实的历史现场，而是流传下来的历史。”

看到高木苍人一副学渣的样子，大和田教授解释道：

“近代哲学家，一般认为我们的世界分为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

“精神世界就是我思我想，这些都是可以感知，真实存在的。物质世界的存在性也不用多证。”

“当然，这两种世界也有其他说法，比如唯心世界和唯物世界，比如‘我’和‘它者’。”

西园寺美智子点点头。

大和田教授继续说道：

“但在这两个世界外，还存在一个世界，哲学家拉康称之为‘象征界’。”

“象征界，就是在自我的精神世界，和外界的现实世界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共同的观念、记忆、法律，或者说想象的共同体。”

大和田教授说道：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法律’了，法律是真实存在的吗？它没有实体，只存在于大家的想象中。但是由于所有人都认可‘法律’的存在，于是法律又能现实作用于是我们的世界。”

大和田教授叹息道：

“没想到高木同学竟然能够进入到想象界，也就是瑛子所说的‘人类集体潜意识’。”

以上的话彻底将高木苍人这个学渣给弄宕机了。

但是西园寺美智子却低头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

“教授，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大和田教授说道：

“因为高木同学的描述，他所描述的，和《大江山绘词》的描述一致，但这并不是一部可信的历史，而是绘卷和民间故事集。”

大和田教授又掏出手机，找出一张古卷的彩绘，递给高木苍人问道：

“你见到的酒吞童子，是这个样子吧？”

高木苍人连连点头。

大和田教授摊手说道：

“这下子明白了吧。”

西园寺美智子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下子给高木苍人给整崩溃了，他问道：

“西园寺姐姐，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西园寺美智子思考了一下说道：

“按照教授的推理，你是进入到了人类集体潜意识世界，而不是穿越到了真正的室町时代。”

“所以你见到的，只是千古以来流传下来，人们从书籍绘画故事中，所共同想象出来的源赖光除酒吞童子现场。”

高木苍人已经彻底听晕了，他问道：

“这有什么不同吗？”

西园寺美智子说道：

“当然不同，如果大和田教授的推理是对的，那‘古物学会’的力量就不是所谓的【历史】，而是人们共同的【记忆】。”

大和田教授满意的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来。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警视厅，以及那些势力拿来那么多的古物，却没有能获得超凡力量的原因，因为那些古物虽然是古老的，但是它们的故事不是广为人知的，如果是有寥寥几个人知道的古老文物，根本就不可能形成稳定的集体记忆。”

大和田教授非常满意的点头。

风间翔太则彻底傻了，自己反复听了几十次的审讯记录，这大和田教授竟然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

大和田教授说道：

“另外可以证明集体潜意识世界就是象征界的证据，就是瑛子说的期待高木同学变强后，再次回到这个源赖光斩杀酒吞童子的世界，重新挑战一次。”

高木苍人连忙问道：“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大和田教授说道：

“历史是共同记忆，所以历史也有很多面，你挑战的场景，是最大众的描述之一，你斩杀的酒吞童子，只是因为控制不住欲念堕落的武士。”

“而在更大众的记忆中，酒吞童子是三大妖王，源赖光是能够斩杀妖鬼的武士。”

高木苍人这下子有些明白了，大和田教授的意思是，就和游戏中分为假结局和隐藏结局一样，原来伊东瑛子让他再次挑战，是要真正面对妖王酒吞童子？

西园寺美智子则已经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隔壁的监控室内。

西园寺美智子推开门说道：“财前总监，我们需要被大众熟知的历史文物！”

财前平藏低着头说道：

“抱歉，西园寺警部，所有珍贵的文物都已经被各大势力控制起来了，警视厅无法搞来这些文物。”

西园寺美智子想了想说道：

“如果古物学会的力量来自【记忆】，而非【历史】，那其实并一定需要文物，只需要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就行了。”

财前平藏点点头，然后问道：

“可警视厅有这样的东西吗？”

西园寺美智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咧开嘴说道：

“财前总监，我们警视厅的证物室，还真的就有这样的东西。”

财前平藏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问道：

“是那件东西？”

风间翔太彻底绷不住了，他有一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

“总监！警部！到底是什么东西？”

西园寺美智子说道：

“风间君，你愿意带着安倍切彻也，去见一见伊东瑛子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