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刑参照《星际刑法》第38条第4款。”法官的甲壳摩擦出丧钟般的轰鸣，“将受刑者意识锚定在犯罪瞬间，持续时长等于被害人剩余自然寿命。”
程墨的瞳孔炸裂成星云状。他感觉自己被压缩进某个无穷小的奇点，又瞬间爆裂成无数个自我。每个程墨都在雨夜的酒店天台操纵无人机，每个宋雨晴都在重复着从欢愉到惊恐的表情变换。
在某个特别清晰的时空切片里，他看见K线跃上操作台踩停了无人机。这个本该存在的救赎支线，却被他当时踹开猫爪的皮鞋碾碎了。现在，所有平行宇宙的痛觉神经都汇聚到他畸变的躯体上。
火星的夕阳将养殖舱染成血痂般的颜色。程墨机械地往培养槽撒着记忆芯片碎屑，硅基蚯蚓们正在编织一张量子纠缠网。每当它们吞下关于宋雨晴的记忆片段，程墨的脊椎就会多长出一节畸形骨刺——这是比火星重力更残酷的刑具，专门用来钉住逃亡者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