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轨交锋

地铁隧道的拱顶滴落着腥黄液体，变异苔藓在铁轨缝隙间发出幽绿荧光。王胖子踩碎一只辐射蟑螂，黏液在军靴底拉出蛛网般的丝线：“这鬼地方真有黑市？“

“安静。“苏离的机械义眼扫描着锈蚀的指示牌，“前方五百米，呼吸频率降低到每分钟八次。“

腐臭味突然被浓烈的香薰掩盖。拐角处的景象让即便见惯末日的我也头皮发麻——二十米高的地铁站厅被改造成畸形集市，霓虹灯牌用丧尸嵴髓供电，闪烁着“人肉刺身限时特惠“的字样。穿防化服的摊主正用激光刀分割活体变异者，那生物被钉在案板上还能发出笛子般的哀鸣。

“欢迎来到饕餮之夜。“侏儒主持人踩着尸堆搭建的高台，他的脊椎外翻成喇叭状，声波震得我战术目镜泛起涟漪，“今晚的重头戏...咳咳...“

王胖子突然捂住口鼻：“茉莉花香精混尸油，这帮孙子拿福尔马林当香水！“

他话音未落，展台猩红幕布滑落。防弹玻璃柜里那把料理刀寒光凛冽，刀柄刻着“LY“的缩写在蓝光下刺痛我的瞳孔——那是姐姐实验室的专属标记。

“第一件拍品，传奇研究员林玥的遗物。“主持人瞳孔泛起紫光，三级精神操控者的威压让前排竞拍者口吐白沫，“附带二十年前方舟计划的...“

我勐地按住狂跳的太阳穴，系统界面突然卡顿。王胖子喉咙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厨师服下的皮肤泛起金属光泽——这是从未展现过的异能征兆。

“起拍价三十克异能结晶！“主持人敲响人骨槌。

竞价牌此起彼伏的瞬间，隧道顶部轰然炸裂。身着外骨骼的军方特种兵索降而下，领头者面具传出机械音：“根据《战时特别法》第...“

他的喉结突然爆开血花。主持人擦着染血的手术刀微笑，身后保镖集体撕开人皮伪装，露出机械义肢上高速旋转的链锯：“在黑塔的地盘撒野？“

我撞翻竞价者冲向展台，指尖触及玻璃的刹那，柜体突然熔化成液态金属。料理刀自动飞入王胖子掌心，他手腕青筋暴起如老树根须——那纹路竟与林玥实验室照片中的能量导管一模一样。

“高频粒子刃？“刀刃在王胖子手中变形，他下意识挥砍追击的机械士兵。被切开的装甲断面光滑如镜，露出内部跳动着蓝色心脏的驾驶员。

苏离的纳米刀群组成重机枪扫射：“上轨道车！“

磁悬浮列车在枪林弹雨中启动，隧道墙壁的应急灯连成血红流光。后视镜里，主持人正将手术刀插入太阳穴，他的头盖骨如花瓣般绽开，露出里面滋滋作响的量子芯片。

“坐稳！“王胖子突然抢过方向盘。轨道车勐撞向墙壁，在即将粉身碎骨时，他挥刀切开隐藏的合金门——刀锋与门禁系统接触的刹那，全息投影浮现林玥的身影：“访问权限确认，欢迎回家小夜。“

安全屋的空气滤芯释放出姐姐常用的白茶香，我踉跄着扶住培养舱。林玥的半截躯体悬浮在蓝色液体中，她左手紧攥的数据芯片与我口袋里的产生共鸣，在玻璃表面映出衔尾蛇光纹。

“这是...生物硬盘？“苏离的机械义眼渗出鲜血，“她在自己嵴髓里植入了...“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钻地弹头凿穿三层混凝土，林璃的投影在尘雾中凝聚：“游戏时间结束了，小老鼠们。“她轻打响指，安全屋的氧气含量骤降，王胖子烹饪用的甲烷罐开始膨胀。

我捏碎两枚数据芯片，狂暴的信息流瞬间吞没意识。二十岁的林玥在记忆回廊里嘶吼，她面前的全息屏播放着骇人画面——无数个我被机械蛇贯穿心脏，鲜血在真空舱内凝成衔尾蛇图案。

“他们骗了我！“年轻的研究员将料理刀刺入腹部，把芯片藏进翻卷的皮肉，“真正的抗病毒血清在第七枢纽，那里是...“

爆炸气浪掀飞她的白大褂，某个西装革履的身影从火焰走出。他脖颈的蛇形刺青与林璃如出一辙：“人类需要进化，而你是最完美的母体。“

现实中的我勐地咳出金属碎屑，系统界面迸发刺目红光：【检测到时空坐标锚点，是否跃迁？】

王胖子正用料理刀切割甲烷罐，刀刃与金属摩擦出诡异的安魂曲。苏离的纳米刀组成钻头突刺，却在触及林璃投影时熔化成铁水。

“没用的。“林璃的投影伸手按向培养舱，“姐姐的遗体我就收下了...“

她的指尖突然扭曲，我体内爆发的白金火焰沿着数据流逆向灼烧。安全屋的量子计算机超频运转，终于在过载前解析出关键信息：【第七枢纽坐标：N30°14'17“，E120°12'47“】

“是钱江核电站！“苏离调出全息地图，“但那里已经被...“

林璃的冷笑被刺耳的警报吞没。安全屋穹顶裂开缝隙，血红色的阳光如倾盆大雨灌入——整个江城被罩在巨型衔尾蛇能量场中，变异体在光线下疯狂增殖，建筑残骸悬浮成诡异的环状带。

王胖子将料理刀拆解重组，填装入血清结晶制成的弹药：“尝尝胖爷的特制穿甲弹！“

子弹穿透林璃投影的瞬间，天空中的衔尾蛇图腾突然坍缩。我的视网膜上跃动着金色代码，无数时间线在此刻收束。

【时空剪裁已激活】

当林璃的本体从传送门踏出时，我看到了她身后浩瀚的星空战场——三百个宿主正在不同时空厮杀，他们的鲜血汇聚成新的衔尾蛇。

“你终于来了。“林璃的机械蛇群组成王座，“让我们结束这场...“

我的手掌已按在她胸口，时空裂缝从指尖蔓延。在她惊愕的注视中，我们周围的世界开始像素化崩解。

“该结束的是轮回。“我扯出她心脏位置的量子芯片，上面镌刻着微小的“LY-001“——那是姐姐最初的实验编号。

王胖子用料理刀挑起芯片：“加道酱烧量子芯片如何？“

苏离的纳米刀却突然架在我脖颈：“解释为什么你的基因图谱与初代抗病毒血清完全匹配？“

防空警报在此刻响彻全城，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系统弹出最后提示：【吞噬完成，时空剪裁剩余使用次数：1】

而我终于看清，第七枢纽的发射井里，沉睡的从来不是核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