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量子计算机的外壳凝成珠链,叶姝柠的指尖悬在回车键上方。
全息屏上的《心跳算法》测试版泛着幽蓝冷光,代码行间藏着昨夜未写完的德文情诗。
江君竹的白衬衫披在她肩头,袖管长出半截,盖住腕间未愈的数据线勒痕。
“苏蔓的新剧本需要双人脑波认证。”江浸月的声音从通风管闷闷传来,纳米机器人托着冰美式悬在操作台,“她说要采集你们在现实中的同步率做彩蛋。“
叶姝柠抿了口咖啡,奶泡沾上唇珠的瞬间,身后传来纸张摩擦的轻响。
江君竹的竞赛笔记摊在晨光里,边角密密麻麻的“柠”字被物理公式伪装成演算符号。
她忽然想起游戏中那个总在琴房徘徊的虚影——原来早有人把暗恋写成了宇宙常数。
“教导主任找你。“林深踹门而入,篮球上的荧光涂料蹭花了黑板报,“说是要讨论全息游戏对早恋的影响。“
他卫衣反穿露出“scientist lover(科学家爱好者)”的印花,显然是苏晗音的杰作。
江君竹的镜链轻颤,在晨光中划出流星般的弧线。
昨夜他亲手拆解了全息舱的主板,此刻零件正躺在叶姝柠的笔袋里——那些承载着三年暗恋的芯片,现在变成了她发绳上的小小装饰物的一部分。
穿过银杏道时,落叶在脚下碎裂成时空晶体般的声响。叶姝柠忽然驻足,指尖点上他后背:“江同学,你物理卷子第二题错了。”
风掀起校服下摆,露出少年后腰的烫伤——比游戏里更真实也更滚烫的印记。
教导主任办公室堆满没收的全息设备,苏蔓正翘着腿修改《暗涌3.0》的代码。她孔雀蓝美甲敲击键盘的节奏,与游戏里苏蔓父亲调试克隆体的频率完全一致。
“校规新增第39条,“主任的金属镜框闪过冷光,“禁止同学们利用量子力学原理传递情书。“他的茶杯底沉着半片银杏叶,叶脉纹路被茶渍染成心电图的形状。
江君竹突然起身,白衬衫擦过叶姝柠发梢。
他抽出主任锁在抽屉里的“罪证”——全息游戏里两人在教堂接吻的胶片,现实中的监控画面正同步投影在百叶窗上。
“根据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少年的指尖点在胶片边缘,“观测行为本身会改变实验结果。”
他的耳尖虽然已经红得滴血,但是声音却稳如教授在做学术报告,“您上周在器材室看到的……“
叶姝柠的轻笑惊飞了窗外灰雀。她抽出主任藏在《校规手册》里的同人本——封面赫然是游戏中的机甲情侣图:“老师,您批改作业用的红墨水,和苏蔓设计的血液显影剂是同一款吧?“
苏蔓的咖啡喷在键盘上,量子玫瑰特效瞬间铺满全息屏。主任的茶杯盖震落在地,碎成江浸月昨晚偷偷调包的时空晶体仿制品。
黄昏的实验室流淌着蜂蜜色的光,江君竹将重组后的音叉贴上叶姝柠耳骨。
没有量子震颤,没有脑波同步仪,只有真实的呼吸拂过她后颈细小的绒毛。
林深用荧光喷漆在窗外涂鸦,德语脏话被苏晗音改成“Liebe>Physik“(爱情>物理)。
“父亲当年的研究……“江君竹的喉结擦过她发旋,“是关于如何将情感频率具象化。“他展开泛黄的实验日志,1999年的字迹在暮色中洇开,“他失败是因为……“
“因为真正的公式在这里。“叶姝柠的指尖点上他心口,监测仪显示两人心跳误差0.0003秒——正是光穿越瞳孔间距所需的时间。她拆开江浸月塞来的“纪念品“,柏林墙砖灰在玻璃瓶里泛起星辉。
当《白昼星辰》的旋律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来自广播系统。江君竹的白衬衫口袋里,老式MP3循环播放着高一那年偷录的琴声——她第一次完整弹奏《致新大陆》的午后,蝉鸣与翻书声都是最天然的混响。
苏蔓将全息舱改造成时光胶囊,游戏里的量子玫瑰在现实中盛放。林深倒卖“破晓战队“周边的地下生意被主任查封,却意外带火了校园论坛的CP板块。江浸月把纳米机器人改装成婚庆用鸽,在百年校庆时洒下满天花雨。
深秋的银杏道铺满碎金,叶姝柠的帆布鞋尖踢开某个金属物件。褪色的青玉珠串缠着数据线,芯片里藏着未完成的《心跳算法2.0》。江君竹的白衬衫被风鼓起,现实中没有医用镇痛贴,只有她织的围巾在颈间泛着柠檬香。
“下个剧本的主题……“他握住她捡珠串的手,体温透过创可贴传递,“是平行时空的九百六十万种可能。“
叶姝柠将珠串戴回他腕间,廉价塑料碰撞出清越声响:“但在所有可能性里——“她的虎牙陷进下唇,直到尝到蜂蜜柚子茶的味道,“我都会破解你设置的密码。“
暮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纠缠的轮廓逐渐与游戏中的量子投影重叠。当最后一枚银杏叶坠落,清北附中的路灯次第亮起,在少年少女的眸中点燃比全息星河更璀璨的光。
(全文已完)
**小小后记**
十二月的大雪覆满量子实验室屋顶时,苏晗音的摄影展登上《国家地理》封面。
名为《克莱因瓶之吻》的作品里,叶姝柠与江君竹的脑波图谱在玻璃幕墙上交织成DNA链,窗外飘落的雪片显影出德文情诗。
林深承包了学校小卖部的荧光喷漆生意,在江浸月帮助下研发了“心跳显影剂“。教导主任的金属镜框换成情侣款,锁在抽屉里的同人本更新到第三卷。
当《暗涌3.0》正式上线时,登录界面是两人在银杏道拾珠串的剪影。
苏蔓埋藏的终极彩蛋,是江君竹高一那年未送出的物理笔记——每一道电磁学公式,都是精心设计的告白密码。
而此刻的实验室里,真正的《心跳算法》正在运行。量子计算机的散热管喷出星尘般的晶雾,全息屏上跳动着永恒的频率:
【系统提示:找到宇宙终极答案——
在无数时空褶皱中,
唯与你共振的此刻,
才是唯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