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密道惊心

虞棠裹紧玉临渊的雪狐氅，赤足踏进阴冷甬道。石壁上的萤石映出她苍白面容，也照亮前方密密麻麻的狼头图腾。

“果然在这里…”她抚过图腾中央的凹槽，将青铜钥匙拓印按进去。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暗格弹出半卷羊皮纸——正是《青丘药典》缺失的最后一页！

突然有温热呼吸拂过后颈。虞棠僵在原地，玉临渊的狐尾缠上她腰肢：“病秧子也敢闯禁地？“

“来找这个。”她晃了晃羊皮纸，上面赫然画着与玉临渊心口相同的逆鳞纹，“少主不想知道，为何您的伤痕与黑龙帝君一模一样？”

狐尾骤然收紧。玉临渊夺过羊皮纸的瞬间，虞棠将早就备好的离魂散撒向空中。这是用他每夜剜骨试药的废料提炼的，专克狐族幻术。

“你！“玉临渊晃了晃，九条狐尾无力垂落。

虞棠接住他瘫软的身体，指尖抚过那道逆鳞纹。前世记忆翻涌而来——百年前她剜鳞救过的混血黑龙，竟与眼前人伤痕重合！

“找到你了…”她轻笑，将沾血的唇印在他心口。暗处忽然传来鳞片摩擦声，半截黑龙尾扫过她脚踝，又迅速隐入黑暗。

申时，偏殿弥漫着安魂香，香气袅袅。

虞棠在昏迷中听见瓷器碎裂声。玉临渊掐着她脖颈按在榻上，狐尾缠着那卷羊皮纸，“说！谁告诉你禁地的秘密？”

“是…是狼族细作…”她故意触发真言蛊残毒，嘴角溢出黑血，“前日试药时…听到他们说要找…找妖神…”

最后两个字未出口便昏死过去。玉临渊的狐尾慌忙卷来药匣，却没发现她袖中滑落的蛇蜕——那上面用血写着：三日后子时，堕龙崖见。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盖住了地砖上蜿蜒的龙爪印。虞棠在昏迷中勾起唇角。

辰时初，碎玉城的晨雾裹着药香。

虞棠蜷在西厢房的软榻上，指尖摩挲着腕间新换的玉镯——这是今晨玉临渊派人送来的“禁足礼”。

镯子内侧刻着狐族符文，稍一转动便发出细微铃响，分明是件监视法器。

“墨哥哥喝药了。”阿箬端着漆盘蹦进来，羊角辫上别着朵赤炎花，“我偷偷多加了蜂蜜！”

虞棠就着她的手抿了口，突然呛咳着打翻药碗。褐色的药汁泼在青砖上，腾起诡异的紫烟——有人在汤药里混了蚀骨散！

“怎么会...“阿箬吓得尾巴炸毛，“我亲眼看着药童煎的...”

虞棠用银簪挑起未化的药渣，眼底泛起冷意。

那抹暗红色的蛇信草，分明是蛇族用来诱发心疾的毒物。看来某些人，已经等不及要灭口了。

“去禀告少主。”她虚弱地倚着凭几，“就说我呕血昏迷，需要雪灵芝...”

阿箬抹着泪跑远后，虞棠立刻翻身下榻。

腕间玉镯感应到剧烈动作开始发烫，她将早就备好的冰蝉蜕汁浇上去，镯子顿时蒙上白霜。

巳时三刻，北苑梅林。

虞棠裹着素色斗篷潜行，每一步都精准踩在落梅上。三日前发现的密道入口就在假山后，借着养病的由头，她已摸清守卫换岗的间隙。

“咳咳...这身子怕是撑不过今冬了...”她倚着山石喘息，故意将染血的帕子遗落在机关旁。暗处盯梢的侍卫果然上当，匆匆捡了帕子去邀功。

虞棠趁机按下第三块凸起的山石，密道口在梅香中悄然开启。阴冷潮气扑面而来，石阶上竟结着层薄冰——这是蛇族冰咒的痕迹。

午时，密道深处传来龙吟。

虞棠举着夜明珠小心前行，石壁上的抓痕泛着幽蓝磷光。

在第九道转弯处，她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半枚嵌在墙中的青铜钥匙，与拓印的纹路完全吻合。

“原来在这儿...”她刚要伸手，背后突然袭来寒意。

玉临渊的狐尾缠住她腰肢，将人按在冰冷的石壁上：“病得快死了还不安分？”

虞棠嗅到他衣襟间的雪松香，那是她今晨特意调制的安神香。果然，玉临渊的瞳孔有些涣散，指尖力道也松了几分。

“少主不也来了么...”她故意贴近他心口，“这里的龙吟声，吵得我睡不着...”

玉临渊的狐耳动了动，突然甩袖击向石壁。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密室轰然开启，数百盏鲛人灯次第亮起，照亮中央冰棺中沉睡的黑龙！

未时，冰棺上的霜花簌簌掉落。

虞棠隔着冰面抚摸龙角，熟悉的战栗感窜上脊背。

前世就是这条龙，在她剜鳞相救后翻脸囚禁她百年。而今龙角处的裂痕，竟与玉临渊断尾的伤口如出一辙。

“认识？”玉临渊的匕首抵住她后心。

“在黑龙族...见过类似的图腾...”她指着冰棺上的狼头刻纹，“那位大人心口…也有这样的疤痕…”

狐尾突然缠紧她脖颈。玉临渊贴着耳垂低语：“你怎么不问问，本君心口的伤从何而来？”

虞棠指尖轻颤，袖中滑落的香囊滚到冰棺底部。

那里早被她埋了赤炎草籽，遇龙息瞬间疯长，根系竟撬开棺底暗格——半卷《妖神录》赫然在内！

“小心！”她突然扑倒玉临渊。黑龙逆鳞处迸发的金光擦着发梢掠过，在石壁炸出深坑。

玉临渊护着她连退三步，九尾炸成雪白的绒团。虞棠趁机将青铜钥匙拓印按进暗格，机关启动的瞬间，整座冰窖开始震颤！

申时，梅林飘起猩红雪霰。

虞棠被玉临渊拎出密道时，阿箬正举着留影石哭喊：“有人要杀墨哥哥！”石头上映出蛇族侍女往药炉倒毒粉的画面。

“处理干净。”玉临渊甩袖将人扔给侍卫，突然捏住虞棠的下巴，“下次再乱跑...”狐尾扫过她渗血的锁骨，“本君不介意用铁链把你拴在榻上。”

虞棠垂眸咳嗽，掌心紧攥着半片龙鳞。方才混乱中从冰棺抠下的这枚逆鳞，正与她前世剜下的那片伤痕吻合。

回廊转角处，半截黑龙尾一闪而过。虞棠假装踉跄跌倒，将鳞片塞进石缝，上面用血画着歪扭的狼头——足够狼族细作发现后去送死了。

戌时，西厢房烛火摇曳。

虞棠对着铜镜解开染血的绷带，锁骨下的奴隶烙印已然溃烂。这是今日接触龙鳞的反噬，却也是遮掩女子身份的绝佳掩护。

窗棂忽然被叩响。她迅速缠好裹胸布，只见阿箬捧着个玉盒钻进来：“少主赏的雪灵芝！”

盒中灵芝却沾着蛇族黏液。虞棠用银簪轻挑，黏液遇热竟浮现地图——三日后子时，狼族与蛇族在堕龙崖交易的路线图！

“阿箬，明日帮我采些狼毒花...”她咳着写下药方，眼底掠过精光。最后一行小字混在药材中的，正是方才记下的路线图。

更漏声里，虞棠摩挲着枕下新拓的青铜钥匙。窗外的红雪越下越大，掩住了屋檐上那道带着逆鳞伤的龙爪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