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净火在青铜棺椁间跳跃,将洞窟映得鬼影幢幢。林不凡抚过棺盖上深浅不一的刻痕,发现每个“林不凡“三字的笔画走势都有微妙差异——这些棺椁竟来自不同时空的自我。
石破天用火光照亮角落的碑文,碑面浮凸的星图缺了北斗第七星:“尊主,这星图走势像不像幽荧界的...“话音未落,苏墨的道兵右臂突然贯穿石碑,青铜手指拈出枚带血的玉简。
“别碰!“林不凡的警告晚了一步。玉简展开的刹那,洞窟内的棺椁齐声震颤,棺盖缝隙渗出粘稠的青铜液。液滴落地化作人形,竟是三百年前天阙城的赤鳞卫!
“这是...时空琥珀。“林不凡指尖触碰青铜液,识海涌入海量记忆——每个棺椁都封存着某个轮回中他的尸骸,这些尸骸在青铜液中孕育出守卫。石破天挥拳砸碎扑来的赤鳞卫,飞溅的碎片里却映出林青阳被斩首的画面。
苏墨突然剑指林不凡后心,道兵右臂爬满青苔:“你看清第七棺。“
第七具青铜棺悬浮在洞窟穹顶,棺身缠绕着灭世青莲的根须。林不凡御空靠近时,棺盖突然炸裂,迸发的气浪中浮现出婴儿啼哭的幻听。棺内没有尸骸,只有枚跳动的青铜心脏,表面刻着瑶池金母的敕令。
“胎心血印...“石破天捂住胸口,混沌净火突然黯淡,“这是脐带血炼制的咒器!“
林不凡的鸿蒙紫气刚触及心脏,整座洞窟突然翻转。棺椁化作星辰排列成莲蓬状,地面浮现出瑶池特有的献祭阵纹。苏墨的道兵右臂插入阵眼,青铜纹路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原来我才是钥匙。“
阵纹亮起的瞬间,众人坠入血色幻境。林不凡看见分娩中的母亲被青铜锁链束缚,金母手持玉刀剜出胎儿心脏。那枚尚在跳动的心脏被浸泡在三光神水中,逐渐凝成棺中咒器。
“林家血脉不过是培养皿。“金母的幻影从血池升起,“真正的道种,需要九万次轮回孕育。“
幻境崩塌后,洞窟地面裂开深渊。攀附在岩壁上的青铜树根突然活化,将众人拖向地心。林不凡斩断根须时,汁液喷溅处浮现出林氏族谱——每个名字下方都标注着死亡年龄与献祭部位。
“二十一岁,抽骨炼器;三十三岁,剥皮制符...“石破天念着碑文,混沌净火忽明忽暗,“尊主,这第七棺对应的年份...“
林不凡按住狂跳的青铜心脏,七百世的记忆残片在识海炸开。每段记忆的终点都是瑶池祭坛,区别只在被收割的部位。苏墨的道兵右臂突然掐住他的脖颈,瞳孔泛起青铜色:“你本该在七岁那年成为完美的容器。“
混沌莲台爆发耀眼光芒,八十一品莲瓣层层剥落。林不凡在窒息中窥见真相:当年父亲林青阳塞给他的玉简,正是切断瑶池操控的密钥。棺中咒器感应到玉简气息,突然挣脱束缚融入他破碎的丹田。
地心深处是沸腾的青铜海,海面漂浮着九万具冰棺。每具冰棺都连接着脐带状的青铜管,汇聚向中央的灭世青莲。林不凡的混沌莲台在此刻完全绽放,莲心处萌发的道种竟开始反向抽取青莲本源。
“你竟敢窃取...“青帝恶尸的咆哮震碎半数冰棺。林不凡踏浪而行,每一步都浮现出被献祭的族人虚影。当指尖触及灭世青莲时,那些虚影突然凝成实体,化作枷锁困住恶尸。
苏墨的道兵右臂寸寸龟裂,露出内部跳动的瑶池金母残魂:“养蛊千日,终到收割之时!“金魂化作三千金针,刺向林不凡周身要穴。石破天怒吼着以身作盾,混沌净火在体表燃起焚天烈焰。
“就是现在!“林不凡将青铜心脏按入莲台。道种萌发的嫩芽突然暴涨,根系贯穿整片青铜海。灭世青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养分全部涌入逆命道种。
地心崩塌时,众人被道种根系包裹成茧。林不凡在混沌中听见先祖的低语:“逆命道种需以因果为壤,宿命为露...“
茧壳破碎的刹那,青铜古路焕发翡翠光泽。石破天惊觉白发复黑,苏墨道兵右臂褪去青铜斑驳。林不凡掌心悬浮着枚翡翠道种,内中沉睡着缩小版的灭世青莲。
“该回天阙城了。“林不凡望向古路尽头。那里悬浮着被青铜化的故城,街巷中行走着七岁自己的残影。苏墨擦拭着恢复清明的诛仙剑,剑身映出他眼底未散的阴翳。
众人未曾注意,道种内部的青莲悄悄睁开一只血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