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老顽童

封于修自己也坐在一旁，闭目内视，用起功来，不久便即思止虑息，物我两忘，直到晨星渐隐，清露沾衣，才睁开眼睛。

刚一睁开眼睛，封于修就吓了一跳，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正凑在他眼前。

封于修下意识后仰跳了起来，这才发现眼前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他的面容红润，须发苍然，不知有多少年不剃，就如野人一般毛茸茸地甚是吓人。

封于修料得这必然就是老顽童周伯通，心里顿时安稳下来。

周伯通见自己把封于修吓了一跳，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样颇有意思。笑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道：“你的内功好得很，从哪里学的？”

封于修站起来躬身答道：“在下郭啸天，授业恩师是一位道长，名讳受师命要求，不能对人提起。”

周伯通大感诧异，“道长？什么道长有这样的内功？龙虎山？茅山？南宗？”

他见封于修不愿回答，自己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想了一会儿，完全没有头绪，索性就把这件事扔到一边了。

“你的内功是什么名字？这个可以说吗？”周伯通一脸期待，这种炙热浑厚的真气他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好奇心顿时就起来了。

“当然可以，在下修炼的是九阳神功。”封于修爽快答道。

“九阳神功？”周伯通听了，哈哈一笑，装个鬼脸，神色甚是滑稽，犹如孩童与人闹着玩一般，说道：“好名字！九为老阳，九阳这个名字比九阴真经合理多了。”

周伯通仰头向天，自言自语：“瞧他年纪，就算在娘肚子里开始修炼，也不过二十八九年道行，怎么我抵挡不了箫声，他却能抵挡？定是他的九阳神功有特异之处。”

想到这里，周伯通双目从上至下，又自下至上的打量封于修两遍，右手伸出，道：“你在我掌上推一下，我试试你的功夫。”

封于修依言伸掌与他右掌相抵。

周伯通道：“气沉丹田，发劲罢。”

封于修凝力发劲。

周伯通只觉得一股强劲之极的炙热真气涌到，心里大惊，连忙全力抵御，他修炼全真内功几十年，真气绵长厚实，不在封于修之下。

两股真气对撞，“轰隆”一声，两人都被撞了出去。封于修早有防备，往后踉跄三四步，就此停下。周伯通完全没有预料，一时间站立不住，跌出了七八步，背心在一棵树上一撞，这才站定。

“好凶猛的真气呀，难怪能抵御黄老邪的《碧海潮生曲》！”周伯通震惊不已，一个跟头翻回来，站在封于修面前，欲言又止。

封于修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开口道：“前辈有话直说，不必客气。”

周伯通顿时大喜，叫道：“这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直说了。你这九阳神功真了不起，可不可以教给我？要不这样，我拜你为师，当你徒弟？”说着就要跪下去。

封于修虽然从原著中知晓老顽童周伯通的性子，但见这样的奇异举动，依旧让他瞠目结舌。他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把周伯通拉住，叹气道：“前辈别开玩笑了，我怎么配当您的师父？再说我们认识才不到三个时辰，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也太突然了。”

周伯通见跪不下去，这才作罢，叹口气道：“那你猜我是谁？”

封于修道：“天下武功登峰造极的共有五位高人。全真教主王真人已经逝世，剩下东邪黄岛主，九指神丐洪七公，南帝段智兴和西毒欧阳锋。阁下与这五位实力在伯仲之间，又是全真内功心法，应该就是王真人的师弟周伯通吧？”

周伯通跳了起来，有些诧异地围着封于修转了一圈，好奇问道：“你怎么认得我？我都快十年没在外面溜达了。”

封于修笑道：“在下是丘处机道长的故交，听闻他的师叔被困桃花岛，又机缘巧合与桃花岛有些恩怨，昨日已见过黄岛主，别的恩怨都已经结清了。但是他依旧不愿意放您出岛。我四下乱转，循着箫声找到这里。所以猜到您就是周前辈。”

周伯通这才明白，笑道：“不错，不错，我正是周伯通。全真教主王重阳是我师兄，马钰、丘处机他们都是我的师侄。你既不是全真派门下，也不用啰里啰唆的叫我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就叫我周伯通好啦。”

封于修微微一笑道：“那好吧，名字本来就让人叫的，直呼其名不介意就行，你也可以直接叫我郭啸天。”

“哈哈，是极是极。你叫我周伯通，我叫你郭啸天，谁也不吃亏。哈哈！”周伯通见封于修说话爽快，很是开心。

周伯通在桃花岛独居已久，无聊之极，忽得郭啸天与他说话解闷，大感愉悦，忽然间心中起了一个怪念头，说道：“郭啸天，你我结义为兄弟如何？”

不论他说甚么希奇古怪的言语，都不及这句话的匪夷所思，封于修一听之下，登时张大了嘴合不拢来，瞧他神色俨然，实非说笑，过了一会，才道：“我是丘道长的朋友，比你晚一辈呀！”

周伯通双手乱摆，说道：“我的武艺全是师兄所传，马钰、丘处机他们见我没点长辈样子，也不大敬我是长辈。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儿子，又分甚么长辈晚辈？”

正说到这里，忽听脚步声响，一名老仆提了一只食盒，走了过来。

周伯通笑道：“有东西吃啦！”

那老仆揭开食盒，取出四碟小菜，两壶酒，一木桶饭，放在周伯通面前的大石之上，给两人斟了酒，垂手在旁侍候。

封于修开口谢过。

那仆人摇摇头，指指自己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口，意思说又聋又哑。

周伯通笑道：“这人耳朵是黄药师刺聋的，你叫他张口来瞧瞧。”

封于修做个手势，那人张开口来，果然他口中舌头被割去了半截。

周伯通道：“岛上的佣仆全都如此。你既来了桃花岛，若是不死，日后也与他一般。”

封于修有些感慨，替黄药师辩解一句：“听陆庄主说，这些人都是奸恶之徒，因此受此报应。”

周伯通问：“陆庄主是谁？”

封于修于是把陆乘风等人的事情一一告知。

周伯通恍然大悟，又道：“原来是黄老邪的徒弟呀，他们自然说好话。你和黄老邪的大徒弟、四徒弟交好，却又杀了二徒弟、三徒弟。黄老邪看见你估计也郁闷得很。哈哈哈！这家伙晚晚折磨我，我偏不向他认输。昨晚差点儿就折在他的手里，若不是你助我一臂，我近十年的要强好胜，可就废于一夕了，来来来，小兄弟，这里有酒有菜，咱俩向天誓盟，结为兄弟，以后有福共享，有难共当。想当年我和王重阳结为兄弟之时，他也是推三阻四的……怎么？你真的不愿么？我师哥王重阳武功比我高得多，当年他不肯和我结拜，难道你的武功也比我高得多？我看大大的不见得。”

周伯通脸上变色道：“偏你就有这许多顾虑。你不肯和我结拜，定是嫌我太老，呜呜呜……”忽地掩面大哭，乱扯自己胡子。

封于修无奈，只好答应：“弟子依前辈吩咐就是。”

周伯通哭道：“你被我逼迫，勉强答应，那也是算不了数的。他日人家问起，你又推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你是不肯称我为义兄的了。”

封于修哭笑不得，只得答应：“兄长既然有此美意，小弟如何不遵？咱俩就在此处撮土为香，义结兄弟便是。”

周伯通破涕为笑，说道：“我向黄老邪发过誓的，除非我打赢了他，否则除了大小便，绝不出洞一步。我在洞里磕头，你在洞外磕头罢。”

封于修当下也不多问，便跪了下去。

周伯通与他并肩而跪，朗声说道：“老顽童周伯通，今日与郭啸天结金兰，日后有福共享，有难共当。若是违此盟誓，教我武功全失，连小狗小猫也打不过。”

封于修立的誓又是这般古怪，忍不住好笑。

周伯通瞪眼道：“笑什么？快跟着念。”

封于修便也依式念了一遍，两人以酒沥地，封于修再行拜见兄长。

周伯通哈哈大笑，大叫：“罢了，罢了。”

笑完之后，周伯通突然问道：“你猜我怎么会在这里？”

封于修道：“小弟大致知道一些。”

“咦？”周伯通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说来听听。”

封于修于是把原著中华山论剑和九阴真经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涉及周伯通的地方说得很含糊，说丘处机他们听说老顽童带九阴真经来桃花岛，被骗了真经还被困在岛上。有心来救，但却不知道桃花岛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