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石

三日后的清晨，二人终于抵达乾州求仙城。

此时也是七日固魂汤药效的最后一天，牧恒的状态急剧下滑，口中开始渗血，需赶紧入城购置药材，重新熬制一碗药汤为其续命。

放眼望去，由青石岩砌成的城墙充满古朴气息，巍峨的城楼高耸入云，还有金碧辉煌的城门，都在彰显着这座城池的非凡。

一入城门，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往来，或腰间挂着刀剑，或身后背着长枪，服饰各异，口音更是大不相同。

面对眼前种种新奇，方茗不禁啧啧称道。

牧恒年轻时曾来乾州历练，故而指了几个方向，介绍道：

“客栈。”

“坊市。”

“求仙台。”

“那是求仙大会举行之地。”

随即说道：“求仙大会还有一个月开启，这段时间老夫将教你踏入修行之路。”

牧恒目光幽幽，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傲然道：“想当年，老夫八天便成功踏入炼气期，一个月，便破开炼气第二关。唯有天才二字，方可概述！”

八天？

方茗不知这是什么概念，想着拉个人对比一下会直观些。

于是眨着眼睛，好奇问道：“那我爹呢，他多久？”

牧恒面色一黑，咬牙切齿：“不提那个衰人！”

“走！去客栈！”

路上方茗又提了一嘴，牧恒才不情愿说道：

“方林那家伙品行虽不良，但资质确实超绝，五天便踏入炼气期，连老夫都略逊一筹。”

......

客栈厢房内，牧恒倚在榻上，面色青灰，指节发颤地抛出一块莹润如玉的灵石和一枚青纹玉佩。

上边刻着一个“牧”字。

“此乃中品灵石，于我而言算是平常之物，但在乾州，却是稀罕至极，不好招摇。”

“你去城内官家银庄换成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需指明让掌柜接待。”他声音嘶哑，胸口剑痕隐隐渗出黑血。

“若他敢为难，便亮出玉佩。作为一座求仙城的银庄掌柜，应有眼力认出老夫身份。”

“切记，不可泄露老夫行踪！”

“师叔，一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吗？”

“不是，一百块。”

方茗攥紧灵石和玉佩，颔首推门而出。

官家银庄前人头攒动，多是粗布麻衣的凡人，偶有佩剑修士昂首直入。方茗混在人群中，正欲排队，却被一名执事拦住。

“凡人去侧门兑换碎银。”

那执事长得五大三粗，斜睨他一眼，语气轻蔑。

方茗不语，默默揭开衣袖一角，中品灵石独有的金色光芒流转。

执事瞳孔骤缩，腰杆瞬间弯下：“贵客楼上请！”

看着方茗悠哉上楼的背影，他掩饰不住眼里的羡慕，不禁嘀咕道：“竟是中品灵石......我勒个乖乖，来此多年，可没见过几回。”

“相当整整一百块下品灵石呢！要是我有一块，这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只是不知道要被捞走多少，他要能带出九十二块下品灵石，就算掌柜心善了......”

二楼檀香袅袅，沁人心鼻。方茗一踏入，便感觉浑身舒畅，似乎白发都黑了几根。

一个女侍从端庄迎来，露出一抹职业微笑：“不知贵客有何需求？”

她见方茗穿着朴素，下意识以为对方只是某位落魄求仙者，攥着一块或半块下品灵石，来置换些碎灵石。

可是，当方茗将一块完整、泛着金光的中品灵石亮出时，她惊呆了。

多么耀眼的金光啊！多么夺目！

方茗将灵石怼到面前，晃了晃，她才如梦初醒。

“请你们掌柜来吧，这笔生意应该不是你谈得来的。”

见对方一脸囧样，方茗憋不住笑出声，心想，这种趾高气扬的感觉，太棒了！

女侍从慌忙整理衣着，欠着身子，恭敬应道：“请公子稍等片刻。”

......

靠着里边的一间雅室，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把玩着一枚绿石扳指，伴随着琴声悠扬，檀香缭绕，好不惬意。

女侍从领着方茗进来，中年掌柜眼神随意一瞥，见方茗如此年轻，不由得轻视几分，抬手示意方茗坐下。

以他的身份与见识，见过的大人物有钱人多了去，一块中品灵石还不足以让他另眼相看。

“鄙人乃乾州求仙城银庄掌柜徐轩，小友如何称呼？”

“方茗。”方茗作揖道，随后将拳头大小的中品灵石递了过去。

“徐掌柜瞧瞧这灵石成色如何？”

徐轩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属实记不得乾州地界何处有方姓大族，便心定下来。

他捏着中品灵石在掌心掂了掂，眼珠一转，故作惋惜道：“小友这灵石成色尚可，但边角有些轻微瑕疵，应值九十三块上好成色的下品灵石。我银庄开门做生意，也需赚取些许利润，便以九十块下品灵石成交，如何？“

说着将灵石往案上一丢，“咣当”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方茗眯起眼。

案上灵石的金光映得他鬓角白发愈发刺眼，他指尖摩挲着袖中玉佩，慢悠悠道：

“徐掌柜说笑了，市面公认的中品灵石与下品灵石的兑价是一比一百，但实际中品灵石可比下品灵石珍贵得多，这价格应该还得抬抬。“

话音未落，指尖已叩在案上，“一百五十块，徐掌柜你看如何？“

徐轩目露精光，怒道：“小友不是成心来做生意吧。”

以蕴含的灵气作等价换算，一块中品灵石大致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但中品灵石的稀有却远非下品灵石能比，因此论价值，一块中品灵石一般可以兑换一百一到一百二十下品灵石。

但这种共识，只存在于大地方。

如乾州这弹丸之地，中品灵石的效用反倒不如下品灵石。

中品灵石，太难出手了。出门购物，若是抛出一块中品灵石，摊主大概率是找不出足够的下品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