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问话

黑人男子走进麦芽糖浆小铺，目光在店内快速扫视了一圈，径直走向正在柜台前忙碌的郑德厚。

他将画像往柜台上一放，粗声粗气地问道：“老郑，今天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郑德厚抬眼看去，见来人是保罗·里卡的人，当即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与世故。

这黑人男子叫达蒙·卡特，专门负责这条街道商铺保护费催收的。

这还没到2月1日，达蒙很明显不是来收保护费的。

郑德厚思绪飞转间，哈哈一笑，说道：“还不错呢，上午刚开店没多久，就来了几个电话订单。

“达蒙，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转悠？”

他一边拿着抹布擦拭柜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被黑人男子放在柜台上的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和黑色紧身裤的短发少女，单看那身材，就十分的吸人眼球。

不过，让郑德厚疑惑的是，画像中的短发少女脸部一片空白，显然是画这幅画的人，刻意没有画出少女的五官。

达蒙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前倾，压在柜台上，那高大的身躯给郑德厚带来一丝压迫感。

他指了指画像，说道：“来找你问一下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这个短发妞……”

郑德厚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摇头道：“我店里还真没来过这样打扮的顾客，而且，这画像上连脸都没有，光看着身材和穿着，也不好辨认。

“达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画像上的人惹到你们了？”

达蒙冷哼一声，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前天晚上，这个女的在我们地盘上鬼鬼祟祟的，想要偷我们老大的东西。

“我们派出去追她的两个弟兄，被人发现死在了一条小巷子中，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女人干的，而且这个女人肯定有帮手。

“我们老大对此很生气，下令一定要把她和她的帮手揪出来。

“老郑，你要是发现有类似打扮的女人出现，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要是敢隐瞒不报……”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射向郑德厚，声音低沉而冰冷道：“你应该清楚后果的！”

前天晚上？杰森不就是前天晚上夜不归宿的吗……郑德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赔着笑：“那是自然，达蒙，我肯定不敢隐瞒不报。

“只不过，这没脸的画像，实在是有点不好辨认，我也没法保证一定就能认出来。”

达蒙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多留点心就行了，说不定她会来你店里买东西。”

对于这个差事，他心里也是烦得很，拿这个没脸的画像，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但他们老大对这件事很生气，他们这些做小弟的，也只能按照老大的吩咐做事。

郑德厚连连点头，目送达蒙·卡特走出店铺。

待到那魁梧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处，他才长舒一口气，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回到柜台后，郑德厚的目光再次落在柜台上达蒙留下来的那张画像上，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翻涌。

“杰森前天晚上真的是在他朋友家过夜吗？该不会和这事儿有关吧……”

他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害怕的可能，“杰森的那个朋友，会不会就是画像上的女人？”

毕竟，李杰森最近在做非法酒水生意，指不定就会结识一些奇怪的人，从而给自己惹上麻烦。

郑德厚越想越觉得不安，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一把抓起柜台上的画像，紧紧地攥在手中，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担忧都捏碎。

他深知保罗·里卡的手段，若是李杰森真的和这件事有牵连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行，一会儿杰森回来，我得跟他问清楚一下！”郑德厚低声自语道。

不知过了多久，李杰森终于送完了一篮筐麦芽糖浆，回到了店里。

李杰森刚一进店门，就敏锐地察觉到舅舅郑德厚的异样。

往常舅舅见到他回来，都会笑着打个招呼，可此刻舅舅却站在柜台后，脸色阴沉，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纸。

“舅舅，你怎么了？”李杰森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郑德厚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李杰森，说道：“刚才保罗·里卡的人来店里。”

“保罗·里卡的人！”李杰森心中一惊，面上故作镇定道：“是达蒙吗？他来店里干嘛？距离收下个月的保护费，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

郑德厚摇头道：“是达蒙，不过他不是来收保护费的，他是来找我打听一个人。”

说着，他将手中紧紧攥着的画像摊开，展现在李杰森面前，同时，目光始终盯着李杰森，想看看自己这个亲外甥在看到这幅画像后的反应。

这画的是艾薇拉！

没有五官的艾薇拉！

李杰森看到画像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表面依旧强作镇定，微微皱眉道：“这画像上的人怎么连脸都没有，舅舅，他们找这画像上的人是做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在观察着郑德厚的反应。

刚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发现郑德厚有些不对劲了，哪怕是保罗·里卡的人来店里打听事情，郑德厚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除非……

李杰森心念电转间，意识到，舅舅可能发现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

郑德厚紧紧盯着李杰森的眼睛，沉声道：“达蒙说，前天晚上这个女的在保罗·里卡的地盘上鬼鬼祟祟的，想要偷东西。

“派去追她的两个手下还死在了一条小巷子里，保罗·里卡对此很生气，下令要把人揪出来。

“达蒙还警告我，要是发现类似打扮的女人出现，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李杰森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说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不过舅舅，这幅画像连脸都没有，人家只要换一身打扮，基本上就很难分辨出来了。”

郑德厚微微点头，“我也是这么跟达蒙说的。”

说着，他突然轻叹一声，语气郑重地说道：“杰森，你老实跟舅舅说，前天晚上你到底去做什么了？真的只是单纯的在朋友家过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