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双剑悬于依加掌心时,七十二峰地脉开始倒流。谢怀安的金算盘突然自燃,算珠灰烬凝成血色谶言:“乾坤倒转,阴阳逆生。“慕无尘的白发无风自动,发间缠绕的胎发突然化作黑蛇,蛇瞳映出夜枭残魂的面容——他竟一直寄生在这缕胎发之中!
“师尊小心!“依加挥动阴剑斩向黑蛇,剑锋触及蛇鳞的刹那,阳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丹田。双剑共鸣的震颤中,他看见三百年前太虚剑仙分魂的真相:阳魂慕无尘剜出左眼化为日月,阴魂夜枭折断右臂凝成山川,而剑种竟是二人剥离的“人性“所化!
苏璃月突然从虚空裂缝踏出,手中捧着的琉璃心布满裂痕:“好孩儿,该物归原主了。“心腔迸发的青光裹住阴阳双剑,剑身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每道咒痕都是轮回中“依加“的死亡场景。慕无尘的冰棺突然炸裂,棺中飞出的霜花凝成囚笼困住依加:“这一世,你该醒了。“
夜枭残魂顺着胎发钻入依加灵台。识海瞬间翻涌起滔天血浪,浪尖托着三百具自己的尸骸。每具尸骸心口都插着银簪,簪尖滴落的血珠在虚空拼成星图——正是青铜门内的三百六十面冰镜排列!
“你以为挣脱的是天命?“夜枭的声音自血海深处传来。尸骸突然睁眼,异口同声道:“我们是你舍弃的怯懦、恐惧、犹疑......“依加的神识被撕成碎片,阴剑在此刻脱手坠入血海,剑柄处睁开一只赤红竖瞳——那竟是慕无尘被剜去的左眼!
阳剑突然爆出刺目强光。谢怀安的金算盘锁链捆住依加右腕,算珠粉末渗入伤口:“赌上三百世气运,老夫押你能吞了这魔障!“锁链应声炸裂,碎片凝成三百枚血色骰子,在空中拼出太虚剑仙飞升前留下的残局。
骰子落定的刹那,青铜门碎片突然重聚。门扉开启处涌出混沌雾气,雾中走出与依加容貌相同的白衣少年,怀中抱着初生的剑种。苏璃月突然跪地泣血,手中琉璃心彻底粉碎:“不可能...初代剑种早已......“
白衣少年轻抚剑种,嫩芽绽开的瞬间,七十二峰所有剑傀尽数融化。他的瞳孔左金右墨,指尖流淌的既非灵气也非魔息,而是最纯粹的混沌之气:“三百次轮回饲魔,终养出这缕先天剑气。“夜枭残魂突然惨叫,寄生在胎发中的魂体被混沌之气寸寸侵蚀。
慕无尘的霜剑在此刻崩碎。他捂住空洞的左眼眶,冰晶顺着指缝蔓延全身:“原来我才是...剑鞘......“
依加的神识在混沌中重塑。他看见自己站在光阴长河的源头,脚下踩着初代太虚剑仙的尸骸——那具骸骨左眼为日,右臂化山,心口插着的正是阴阳双剑。白衣少年自虚无中走来,掌心托着的剑种已长成参天梅树:“每片落叶都是你轮回中的嗔念。“
梅树突然倾倒,树干裂口处爬出苏璃月的元神。她发间别着的银簪寸寸碎裂,露出内藏的半枚玉简——正是《问情诀》缺失的最后一页:“以魂饲剑三百年,终见混沌开天时。“虚空突然降下血雨,每一滴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慕无尘在冰棺中挣扎的画面。
依加握紧阴阳双剑,剑锋交击处迸发的不是剑气,而是流转的星河。白衣少年在星辉中淡去,余音回荡在混沌:“去寻真正的囚徒吧...在光阴彼端......“
星河倒卷的刹那,依加坠入云竹村祠堂。香案上供着的不是先祖牌位,而是三百个刻着自己名字的剑鞘。母亲遗留的银簪突然飞起,在墙面刻出带血的星图——那图案竟与夜枭残魂拼出的完全一致!
祠堂地砖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青铜棺椁。棺盖移开的瞬间,依加瞳孔骤缩——棺中躺着青年模样的自己,心口插着初代太虚剑仙的骸骨,而尸身旁蜷缩着婴孩时期的慕无尘与苏璃月!
药王谷方向传来惊天剑鸣。燕昭的焚寂剑燃尽离火,剑穗残玉映出骇人真相:夜枭残魂正从慕无尘冰封的元婴中爬出,而苏璃月手中捧着的,是依加第一世轮回时被炼化的剑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