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莲花在伤口绽放的刹那,依加听见了云竹村的晨钟。魔气凝成的花瓣倒卷着刺入夜枭眉心,七十二峰崩碎的地脉竟在莲根处重连。谢怀安突然暴起,残缺的金算盘化作锁链捆住夜枭右臂:“赌了三百年的局,该收网了!“
锁链触及魔气的瞬间,依加窥见往生镜遗漏的真相——当年苏璃月剜心封魂时,暗中将半枚剑种渡入慕无尘元婴。此刻冰棺中的慕无尘突然睁眼,掌心托着的琉璃心炸开,露出内藏的半截银簪,簪尖刻着的“依“字正与云竹村祠堂的牌位同源。
“你才是真正的容器……“夜枭的狂笑戛然而止。他额间莲纹渗出冰晶与魔血交融的液体,滴落处生出并蒂双莲——金莲映出慕无尘的霜发,黑莲浮动着苏璃月的残影。依加的天枢剑在此刻重铸,剑格处嵌着的白梅突然盛开,梅蕊中躺着缩小的涅槃阵。
燕昭的焚寂剑刺入阵眼时,离火剑灵化作白露模样。她指尖轻点虚空,七十二峰废墟升起万千面铜镜,每面都映着依加轮回中的抉择:有在云竹村安居的樵夫,有堕魔统御九幽的枭雄,亦有与苏璃月归隐药王谷的丹师。当所有镜像同时挥剑自刎,夜枭的躯体轰然炸裂,飞溅的血肉凝成新的卦象——水火既济,天地交泰。
依加却突然呕出黑血。魔气顺着剑柄反噬,他看见自己心口长出的梅树正在枯萎,琉璃果实中的青色火焰凝成苏璃月的面容:“好孩儿,你以为挣脱的真是天命?“梅枝突然暴长,根系穿透虚空扎入药王谷禁地,那里悬浮的青铜棺椁应声而开,露出苏璃月完好无损的元神。
棺中飞出的银簪刺入依加眉心,前世记忆如毒藤疯长:三百年前,自己原是慕无尘与苏璃月采九幽魔气与太虚剑意凝成的道种,夜枭之乱不过是助他觉醒的劫数。真正的天道裂隙不在七十二峰,而在自己丹田的剑种深处!
白露剑灵突然融入天枢剑,剑身浮现的《太虚剑典》文字开始扭曲。依加挥剑斩断梅树根系,枯萎的树干中却跌出慕无尘冰封的元婴。苏璃月的笑声自虚空传来:“你以为的真相,不过是棋局的边角……“
药王谷禁地在此刻地动山摇。谢怀安捏碎的青铜骰子化作钥匙,开启星门深处的剑冢——那里插着与天枢剑同源的“九幽剑“,剑柄处刻着依加的生辰。燕昭的焚寂剑燃起离火,剑穗残玉映出骇人画面:夜枭残魂正从九幽剑中爬出,额间莲纹已与慕无尘别无二致。
依加徒手握住九幽剑刃,魔血浇灌下的剑身浮现血色铭文:“以情为刃,可断轮回。“天枢与九幽双剑交击的刹那,虚空裂开万丈沟壑,无数个时空的“自己“从裂隙中走出——樵夫持木剑,枭君执血刃,丹师握药杵……万道身影同时刺向苏璃月元神。
“这便是你的答案?“苏璃月不闪不避,任剑锋穿透灵台。崩散的元神中飞出半枚玉简,简上《问情诀》的残页突然补全——最后一句竟是依加幼年誊抄的《清心咒》。慕无尘的冰封元婴在此刻消融,化作甘露洒向枯萎的梅树。
梅树重绽新芽时,七十二峰地脉归位。谢怀安瘫坐在涅槃阵中,手中染血的骰子拼出“否极泰来“的卦象。燕昭的焚寂剑插入阵眼,剑灵白露凝成实体:“该去寻真正的天道了……“
依加踏着梅香走向星门,身后跟着万千轮回幻影。当他指尖触及门扉时,怀中的银簪突然发烫——簪身裂开处飘出母亲残魂,她指向星门深处的黑暗:“那里藏着所有因果的起点……“
药王谷禁地的青铜棺椁突然开启,苏璃月完好无损的元神缓步走出。她抚摸着棺盖上夜枭残留的血迹,轻笑自语:“养剑千年,终成道种。这灭世大劫,不过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