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如今九天各个情况都不好，就算我们能找出黯星教，可彻底解决之后呢？你会不对阉党出手？还是说蛮子入侵你不会动念头去拦住他们？”
“那不如绫罗仙子现在就除了我这个祸害如何？”李戮玄松开手，蟒尾直直掉落插在地上。
“别逼我！”绫罗天冷声说道，白丝猛地勒紧：“你以为我真的下不了手？”
“反正...我巅峰之时都打不过你...何况现在跌落成这样...”
脖子上的白丝忽然一松，李戮玄还没反应过来，绫罗天却已经冲上去仰头咬住了他。
良久，她又一掌将李戮玄推出老远，随后才抹了抹嘴唇：“那...那堕仙残留，我怎么没在你体内感觉到？”
“我自有我的法子。”李戮玄揉着吃痛的侧肋，这绫罗天刚才那一掌竟然用了几分力气，差些肋骨就断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监武司要如何处置我？”
绫罗天反问道：“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李戮玄沉默片刻，忽然掏出一块儿行军铁牌，上面还刻着“广字营行军百户常念”几个字。
“如今朝廷定了性，广字营三百多号奇袭宁河的汉子都成了逃兵，他们现在还在勾丽被软禁，我既然救不了常念的命，最起码也要救下他的同袍。”
“京城劫法场这事...尚且能说是你处理黯星教留下的烂摊子不得不出手，可若是闹到勾丽，就真的难以解决了。”
“我修行之初是为了报仇，是为了给自己，给我剃刀门一个公义。”李戮玄注视着绫罗天，伸出手去拢了拢她散乱的秀发：“我年少意气风发，很快就报了仇，之后甚至都找不到什么修行的动力，当时境界其实是卡了一段日子的。”
“直到后来我杀那五百甲骑的时候才发现，看着刚刚还凌驾于无辜者头上的恶徒求生的神情，我竟然会觉得畅快，万分畅快！跟我杀了那鹤刀门畜生的时候一样畅快！”
“刚刚在法场上油尽灯枯之时，看着那些畜生鹰犬求饶的神色，我再次找回来当初的那种感觉，很他娘的畅快！那时竟然又挤出了不少力气，原来心念通达真的有益修行！”
李戮玄说着说着竟然笑了：“监武司要如何处理我都随便吧，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初心，我不懂那些什么堕仙要如何，既然连点苍天都能抵抗，那我境界恢复之后未必不能去杀两只堕仙来！再说，如果一定要牺牲这些无辜的人去保着这片天地，那还不如让堕仙下来杀个干干净净！最起码那些阉党、贼军死的时候会发现，原来他们也只有一条命，也会死！”
听着他这番狂妄言语，绫罗天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若是监武司到时候要杀我要废我，那便派你来好了，我一定不躲！”
“谁要再见你这个死呆子！”绫罗天猛一跺脚，在他胸口乱锤一气：“我来之前，传音问过大哥和二哥。大哥没理我，二哥说我笨，还问我说天下行走设来做什么？”
“哦？两仪仙君还说了什么？”
“他说规矩虽然要紧，但也不是不能变，如今黯星教再起，我们也不能按以往规矩束缚自己了。”
李戮玄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说这话的竟然是两仪天：“两仪仙君都没你迂腐...”
“说谁迂腐！占我便宜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迂腐了！”绫罗天又是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你就是嫌人家年纪大，咬死你！”
“嘶...那你们的意思是...仙凡之别要放开了？”
“不，九天要加紧恢复之前的伤势，尊主也得去追查黯星教的几个上师，所以监武司要隐世一段时间。二哥说这段时间内你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就当不知道了。”
“不太过分是指？”
“别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发现碧落已经被无穷的怨气彻底冲烂就行。”
李戮玄忽然想到了那紫芒，问道：“其他几位仙君的伤势和你的一样么？也是被那堕仙力量侵蚀难以消解？”
“对，大哥可能还稍微好些，他毕竟窍穴全开，‘命’上的修行已经算是能登仙的水准，也还能做些压制。至于其他人...状况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李戮玄听了心头一阵狂喜，绫罗天体内那堕仙遗留都让他受益颇多，稍微炼化一丝就能提供不少真炁，若是全数炼化之后，他甚至有把握冲关更高境界，如今九天其余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堕仙遗留无法处理，若是能尽数收集，那岂不是都成全了他？
想到这里，他说道：“诸位仙君的伤势，我可能能帮上些忙，我的力量对这堕仙遗留有些压制作用。”
绫罗天神色一震：“真的！？你还能承受？我还以为只是给我治伤就已经够惊险了，你有把握将他们体内的堕仙遗留也像我这般全数消去？”
“像你一样不太可能，毕竟我总不能一个个的亲过去...但露个背什么的靠掌心传递，应该也是可行。”
绫罗天俏脸微红，柔声说道：“...那...那你这次大闹法场...便先这样吧...我回去就给他们传音，等他们稳固各地碧落封印之后，唤他们来去除这堕仙遗留。”
“大概要多久？”
“稳固阵法总得半个多月吧？”
“也好。”李戮玄收起常念的行军铁牌：“正好我得先去勾丽，那边拖不得，这段时间够我从勾丽回来了。”
“好！”绫罗天笑了，伸出了手在李戮玄面前晃晃：“这次不许像上次一样玩失踪，我等你回来！我们击掌为誓！”
李戮玄看着她郑重的模样，点了点头，和那纤纤玉手拍在了一起。
“还有一事。”
“说吧。”绫罗天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李戮玄：“您这位天下行走对我这绫罗天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算不上，我看算个请求。”
“哦？我还以为你只会在床榻之上求我...”
“什么求你！我在那上面求你作甚！是我那两个弟子还有林闻达！从林兄上书以来，我几乎就没怎么好好教过那两个孩子了，功法我已经传给他们，但修行途中总还有些其他问题，我想让你在这段日子里教导他们修行，同时既然监武司隐世，那你是否也可以不用顾忌太多仙凡之别？”
“算是吧，怎么了？”
“若是那昏君这期间要斩林闻达，我想让你劫法场救他。”
“好啊你！自己坏了规矩，还想拉我下水！”绫罗天柳眉倒竖，一只手揪住了李戮玄耳朵：“怎么你还蹬鼻子上脸的？”
“唉...别别别...”
“算啦，既然你好不容易在其他地方求我一回，我便答应你。”绫罗天狡黠一笑：“但是...你得在这留声符前，喊我一声好姐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