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时光源头

“智渊大师呢？“杜若声音微颤。

“那老和尚？”金袍男子冷笑，“他的金身法相已碎了，这会儿怕是...”

“住口！”李瑾怒喝，但随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嘴角渗出血。

“哦？”金袍男子目光玩味地打量着他，“看来这位公子似是撑不了多久了。姬长生，睁大眼看看，这就是你执意破除长生之力的下场！”

“你们根本不会明白。”姬长生咬紧银牙，“长生不是福，而是...”

“放肆！”金袍男子暴喝，杀意凛然，“亵渎长生者，必死！”

他手中定世镜骤然祭出，金光如瀑。却在此时，天机骤变！

命数沙漏剧烈震颤，无数光点如萤火般自中涌出，在虚空交织成璀璨光网。每一点光芒都映现出一幅画面：

有人含笑别世；

有人悲恸送别；

有人新生；

有人老去...

“这是...”众人惊诧。

“生死轮回的真谛。“一个空灵清澈的声音响彻虚空。

她的容颜如流水般变幻，时而如朝露般青春，时而似暮霭般苍老，仿佛承载着亘古的时光。

“吾乃时光仙子。”女子展颜微笑，“这命数沙漏，便是由我执掌。”

“仙子！”金袍男子立时躬身，“我等正欲清除这等亵渎长生之人，还请...”

“住口。”时光仙子声音淡漠，“长生，本就违逆天地常理。”

她看向姬长生，目光深邃：“几百年光阴，你终悟得此理。”

“是。”姬长生神色坚定，“生命可贵，正是因其有限。”

“善。”时光仙子微笑，“那你可准备好？”

“我...”

“我来！”李瑾突然上前，“让我代她承担...”

“不可。”时光仙子摇头，“此乃她自己之选择，需她自己面对。”

姬长生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不！”李瑾欲要上前阻拦，却被宋远之一把拦住。

“让她自己选择。”宋远之低声道。

时光仙子抬手，命数沙漏放射出璀璨光华。姬长生胸前的长生珠也随之震动，一股玄奥的力量在两者之间流转。

“开始了。”时光仙子宣告，“从此刻起，你将重归生死轮回...”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金袍男子突然暴起，手中定世镜爆发出惊人的金光：“我不允许！”

不料李瑾已挡在他身前，面带决然...

“李瑾！”姬长生声音撕裂。

只见李瑾伫立金袍男子身前，定世镜的金光如瀑般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他的容颜以惊人的速度衰老，青丝转白，然而那双眼眸却愈发明亮坚定。

“你...”金袍男子一时怔住。

“既她选择了生死轮回。”李瑾唇角溢血，却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那我便护她走完这最后一程！”

“痴儿！无知！”金袍男子震怒，“这是在自寻死路！”

“生死原本就一体。“李瑾摇头，声音平静，“若连这点都参不透，你们修得长生，又有何意义？”

话音未落，他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那是生命最后的华光，竟生生抵住了定世镜的金芒。

“时光仙子。”宋远之忽然开口，“可否容我一试？”

他手中判笔微颤，笔尖泛起淡淡金芒。

“你欲何为？”

“以天机之力，为他们牵引一线生机。”

时光仙子沉吟片刻，微微颌首：“也好。”

宋远之提笔凌空疾书，道道玄奥符文如游龙般流转。每一笔都与命数沙漏产生某种共鸣，牵引着时光的力量。

“且看这一笔...究竟能写出怎样的天机。”

最后一笔落下，符文顿时化作金线，将姬长生与李瑾的身影尽数笼罩。

刹那间，异象纷呈！

长生珠光芒与命数沙漏交相辉映，无数时光碎片在虚空中流转。姬长生感受体内的长生之力正在流失，却有一缕温暖的气息随之注入。

那是李瑾的生命之力！

“不！”金袍男子疯狂催动定世镜，“我决不允许你们破坏长生之道！”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

时光仙子轻挥素手，命数沙漏中倾泻出万千光点。每一光点都承载着一段生命轮回的记忆。

“从今以后。”她声音空灵，“你们将重归正常的生死轮回。不再永生，却能生生世世相逢。”

“生生世世...”姬长生泪如雨下。

长生珠的光芒渐渐暗淡，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而李瑾身上的衰老之态也随之停滞，虽然白发苍苍，但却仍存无尽生机。

“结束了。”时光仙子空灵之声，“你们可以回去了。”

“等等！”金袍男子不甘心地大喊，“区区凡人，怎能...”

“够了！”时光仙子语气骤冷，“若尔等再执迷不悟，便连你们的长生之术也一并废除。”

金袍男子脸色大变，再不敢多发一言。

光华散去，众人重返时轮寺。

夜色深沉，院中的古井依旧静静矗立。只是此时的姬长生，已不再是那个被长生所困的不死之人。

“我们...这是？”她目光茫然。

“回来了。”宋远之轻声道，“从此以后，你们都是寻常人了。”

李瑾虚弱地靠在墙边：“值得...真的值得...”

姬长生扶住他，泪眼婆娑：“你这个大傻子。”

“阿弥陀佛。”一个熟悉的梵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智渊大师正缓步走来。他的金身虽碎，却仍然安然无恙。

“大师！”

“贫僧早知今日之事。“智渊微笑，“一切皆是定数。”

他目光慈悲地看向姬长生与李瑾：“从今以后，你们就在此安居吧。这时轮寺，也该有新的主人了。”

“大师这是...”

“贫僧年事已高，也该云游四方了。“智渊说，“就交予你们了。”

姬长生与李瑾相视一笑，眼中盈满感激与希望。

“多谢先生。“二人向宋远之深深一揖。

“不必言谢。”宋远之摆手，“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