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入场

最前头几个负责带队的骑士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维夏斯，你在搞什么？”中年骑士沉声问道。

“哎呀，别这么紧张。”维夏斯耸了耸肩，“这算是咱们临雪镇特别的日子，所有参加庆典的人都要缴纳入场费。这可不是针对你们，连那些维斯来的商队和南部的游商们都得乖乖交钱。”

一名副官脸色一沉，刚想开口驳斥，维夏斯却一抬手，语气悠闲地补充道：“当然了，这费用也不高，每人只要一枚铜币。”

“放心，这铜币可不会进我口袋，全都记在土豆庆典的筹办基金里。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基金账目透明得很。”维夏斯拍了拍他身旁的治安队队员，示意年轻人别害怕，他们都是自己人。

中年骑士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他，但最终，他只是向副官冷冷挥了下手：“交钱。”

副官憋着火，但军令如山，只好闷声低头，招呼士兵们一个个缴纳了铜币。马甲袋叮当作响，几百枚铜币在夜风中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像在为这场荒唐做背景乐。

维夏斯看着他们一个个皱着脸、又不得不乖乖掏钱，差点没忍住笑，但表面上依然一本正经。他拍了拍负责收钱的那位年轻治安队队员的肩膀，悄悄示意他：“全记账，写清楚，今晚交到泰禾那边去。”

“好了，各位，现在你们已经是镇上的正式访客了。”维夏斯笑眯眯地看着那名中年骑士，“欢迎来到临雪镇，一个全新的临雪镇。”

骑士团缓缓推进，马蹄声在石板街道上回响。

镇上的气氛与他们印象中的边陲小镇完全不同，原本应是寂静朴素的街道如今熙熙攘攘，商贩们的吆喝声、孩子们的嬉闹声、酒馆中的喧嚣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活力。

尤其是那座广场上的戏剧舞台：地精们的表演已经开始，围观的镇民们时不时爆发出哄笑，他们大声地议论着，有些人甚至开始模仿戏剧里的台词。

中年骑士扫视了一圈，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维夏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他沉声责骂道。

本已开始在镇入口附近的马厩，已经开始安置马匹的骑士们都警觉地看向维夏斯，等待他的回答。

维夏斯摊了摊手：“哦，别误会，这些地精可不是山贼。他们是地精剧团，而且，他们还是庆典上最受欢迎的节目之一。”

中年骑士的脸色越发阴沉，马蹄声停下，他翻身下马，走到维夏斯面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随时会爆发的雷声：“维夏斯，你到底在干什么？伯爵派我来，是为了清剿这片区域的地精与山贼，你却把地精带进镇子里当作戏子表演。你是在公然藐视命令，还是另有打算？”

维夏斯轻轻抖了抖自己的披风，似乎嫌夜风吹得有些冷，语气却不急不缓：“队长，你可别急着下定论。临雪镇是伯爵的领地，镇民也都是伯爵的子民，这都是格拉温德伯爵大人的资产嘛。”

中年骑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别拐弯抹角了，维夏斯。伯爵的领地不是能让地精们肆意妄为的地方。”

“我只是觉得嘛，”他双手举起，像是在表示自己毫无异议的样子，“伯爵大人要的是秩序、税收、繁荣，而不是一片废墟。镇子越热闹，商队越多，税收越高。反倒是那些把刀剑举得太高的人啊，动不动就要清剿、要镇压，最后还得伯爵自己掏钱修路、填坑、重建，麻烦不麻烦？”

说着，维夏斯继续凑近，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听见：“况且这一切热闹，泰禾也好，庆典也罢，说到底，不都还挂在伯爵大人的名下？这镇民过得好了，谁的功劳？不还得是格拉温德伯爵大人的。”

他笑了一下，露出雪白的牙齿：“到时候，伯爵大人亲自派人来收税，看到的是兴盛的集市，肥沃的田地，商队络绎不绝，还有一群听话安分的子民......您觉得，是动怒，还是满意？”

中年骑士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这就是你们给伯爵的交代？”

维夏斯微微一笑，目光意味深长：“如果伯爵想要税收，那他大可以看看今天镇上的贸易额有多高；如果他想要秩序，那霜纹骑士团的先遣部队与本地治安队已经在镇里巡逻；如果他想要稳定......那么这里现在的局势，比他原本安排的那个贪婪的阿里耶斯处理得要好得多。”

最后，维夏斯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剑柄，语气意味深长：“队长，我们这些当兵的，天天在外征战，打来打去，换了几个领主、几封命令，最后还不是一样得看谁的钱袋子更鼓？”

中年骑士盯着维夏斯半晌，最终再次开口，语气沉如山岳压顶：“维夏斯，我不管你在这里玩什么把戏，但你最好记住一点。你效忠的对象是格拉温德伯爵，而不是你那点见不得光的私心。”

“我的私心？”维夏斯轻笑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毫不掩饰，“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为了这点小钱就打算和泰禾站到一边去吧？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聪明点的老鼠，给了我一条能捞上一笔的路子而已。”

他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他要搞什么庆典，要搞什么改革，那是他的事。我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兄弟们吃得好一点，捞点属于管理者的红利。到时候，真要秋后算账，我第一个站出来，把账本、罪状、动机，全都摆到伯爵大人面前，亲手给他送上去。”

他微微凑近一步，语气缓缓道：“毕竟，反正他也不可能逃得了，不是吗？”

中年骑士沉默了片刻，最后终于后退了一步，抬起手向身后的士兵们示意：“安顿下来，待命。”

士兵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把马牵去马厩，开始分批进入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