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晗臧院.提前发动的生产

漳雯玉带着漳雯竺才到漳士邵的筆章院就看到了漳士邵对两个小厮吹嘘起阳王世子今日的画作。

“漳士邵你居然和阳王世子鬼混一起啦?”漳雯玉遮帕偷笑,又撇一眼旁边早按耐不住大笑的漳雯竺。

“行啦,有没有世家小姐的样子,你们两个不亏是一起出来的,这个性子几乎是半斤对八两,漳士邵,阿母说给你带了东西,你看看吧,还有你二阿姊想换你的砚台。”漳雯玉边说,边坐在凭几椅上,还不忘扯了扯在发呆的漳雯竺一下。

“哦,又是二阿姊啊,罢了,罢了,今天小爷我心情好,就让给她吧,不过吧,大阿姊,听外头人说阿翁要给你安排夫家啦?”漳士邵一脸吃到瓜又觉得吃不够的欠模样。

“喂,漳士邵,今天你出去阳王世子的诗会,又遇见了什么新奇的事啦?说来听听?”漳雯竺朝漳士邵招招手又转头朝漳士邵的小厮,文珪道:“去去,给本小姐上那个铭飨饼,水给是露水。”

小厮文珪一脸苦相朝漳雯竺道:“四女娘,如今这个时辰,哪里还有露水?要奴的命也不用这么挑时辰了,奴现在就一根绳子抹了脖子去。”

文珪朝漳雯玉一个劲使眼色,漳雯玉又只能断案子了,轻咳一声:“你们两个啊,行啦,一天天见了面就斗嘴,真的是冤家。”

漳雯竺扭头看到自己的侍女银芽好奇道:“怎么啦?”,银芽道:“刚刚银洙说文太常丞家的二女郎来啦,说约了您去书社。”

漳雯竺拍了拍自己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对哦,我怎么把这个事忘了,银洙走,快快快,我们回去,对了,你出来的时候银芽有没有给文绣洝那个臭丫头备上那盘红枣莴丝糕?”

“还有,还有那八果茶?”漳雯竺跟有鬼在后面赶的一样,急匆匆朝漳雯玉行过礼后又对自己的阿弟行了一个不规范的礼就跑出屋子。

“女娘,您慢点跑,奴出来的时候,银芽都安排妥当的。”,银洙只能追在背后,瞧左右又道:“女娘,您慢点,让人瞧见了不好。”

漳雯玉听见漳雯竺已经走远的声音叹口气调侃:“你们一胎而出,怎么性子这样差距大?”

漳士邵不厚道的笑起来:“大阿姊,你怎么也和二阿姊一样糊涂起来,你还给去三阿弟和三阿姊与四阿弟的院子送东西吗?”,“赶紧去吧,晚些这个雪大了,容易路滑。”

漳雯玉知道自己这位自取翩翩君子自称的阿弟是最不喜听到阿母让她转达什么要他好好读书,争取日后早些科举入榜的话,只能无奈放下东西,就离开了筆章院,等她把所有东西送完,才准备歇息一会的时候,门被一个侍女急匆匆的推开进来,直接扑通跪下:“女娘,女娘,不好了,夫人她突然胎动,怕是…要生啦!”

漳雯玉的茶盏掉在地上,茶水水四溅,直接湿了半身衣裙,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握紧巧雪的手道:“去晗臧院,对了,叫其他两个阿姊也去,就说阿母有事找她们。”

晗臧院里面没一会就聚集了不少人,各房都陆续派了人过来,院子里面摆了桌椅茶盏,连久不闻事的老太夫人河爔阎氏也已经端坐在院子中,旁边是她的祖母赭颜氏。

“见过大母和祖母。”,漳雯玉跪在蒲团行过礼后被人扶起站在一旁,阎氏只轻瞥了一眼旁边的漳雯玉,就又继续和儿媳赭颜氏道:“听说你家澔郎今日回来,待会就让小厮去门口等着,他阿翁在祠堂,找他有事。”

赭颜氏的侍女云细听后就赶紧退下,其他人看得这一幕,但都沉默不语,一时之间院子里面只剩下屋里的嘶喊声音和偶尔的拿放茶盏声音,漳雯玉满心担忧的握紧拳头,在外面踱步来回,想进去的时候,阎氏不经意间道:“大女娘,吾知你担忧阿母,但是里头有稳婆,还有医女,你个还未嫁的小女娘,进去了让人说我们漳家是没规矩的人家,你安心在这等着吧。”

阎氏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但足够有分量,让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漳雯玉身上,漳雯玉的目光又回到了两个长辈身上,只觉得为何今日的心口会如此不安。

“阿母情况如何?”漳雯玉已经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在心慌中看到阿母随嫁侍女,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赶紧把人扯到僻静点的地方开始询问。

“怎么会突然发动?医官不是说还需要一个多月,怎么会突然早产这么许多?”漳雯玉的眼里是愤怒吃人目色。

“哪个嚼舌根的侍女还是婆子小厮?”漳雯玉的眼神锐利,一股无名的寒气和怒意望着侍女,侍女一个扑通跪下在雪地里,“女娘,奴也不知道,只晓得今日您走了后,咱们晗臧院来了一个自称是挑选的乳母她说什么夫人这胎给送…送到老太夫人处,还说什么好些东西。”

“她人了??”漳雯玉听完直接火起想狠狠抽上几顿这个乳母,侍女襄和颤颤巍巍直抖,漳雯玉又纳闷道:“我问你,她人了,你倒是害怕什么?”,漳雯玉有气也只能先摁下又耐下心来:“有什么直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适才已经被太夫人让人杖毙了!”漳雯玉听后只觉得为何一时之间身上是这样一片冰凉,下意思的母女连心,让她立马觉得阿母有危险,赶紧握紧襄和的手道:“去祠堂的必经之路上,把阿耶堵住,请他必须快来晗臧院一趟。”

“奴明白,奴现在去!”侍女走后,一个身影正偷窥的这些快一步先去了院子里面,漳雯玉重新回到院子里面坐下,只看到阿母的屋里多了几个陌生的稳婆。

“大母,祖母这个是?”漳雯玉想试探性的问些东西,被阎氏制止住了话头:“吾知道你心疼阿母,里面的人也是吾漳家的孙妇,这些都是生产得力的稳婆,你不用多虑的来质疑吾。”

“你阿母身子不好,适才已经有女医出来过说胎位不正,她们接生技术更加巧妙,可以协助医女,让你阿母顺利生下这个孩子”,漳雯玉听到曾祖母和祖母的话时候,只觉得让她一片冰凉,母亲身体一直是极好的,胎位从未有过不顺,如今这个话,不就是想要留子去母?

“阿母身体一直康健,何来的胎位不正?大母与祖母这话是想做什么?”漳雯玉拦在门口,巧雪随在后面一起拦着屋门,做出一副势必要进去的架子直言不讳:“来人,将里面的几位稳婆带出来,我阿母乃崯州羊栖氏,外王父与外王母更是位居从三品,而漳氏不过五品,大母您如何动她?”

“就不怕得罪了将军府?得罪了陛下的将军,给漳氏遭了祸事?”漳雯玉义正言辞,不容退疑的神态中透露出来自武将家血脉的决然。

漳雯玉的声音稚嫩又带着威仪,骨子里仿佛流淌的是羊栖氏世代的洒脱和豪迈:“巧雪进去!,把几位稳婆拖出来。”

“大母和祖母是想对里面正在生产的阿母动手夺子吗?”漳雯玉刚毅自若的与所有人对抗,可是阎氏眼里这些都是哄儿的把戏,目带凶色直接疾厉色道:“将女郎带下去!”

“她如今思母过甚得了癔症,恐会惊扰到里面的孙妇生子,待会让女医开几副药给她,来人把女娘带下去,没令不能再出来。”阎氏疾言厉色的让人把漳雯玉拖回去葳蕤院禁足思过,大家瞧了这个一幕更加不敢轻易出声。

祠堂内漳文澔正跪在大厅中央面对的满屋左右摆满的牌位和在正堂齐坐不发一语的族人,上首坐正是已经退位的家主漳忠堼和长子漳龨远,大家都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漳文澔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阿翁,阿耶,文渝她如今难产,生死未知,孙儿是她的郎君,孙儿给陪她左右,您,您们就让孙儿去吧。”

漳文澔望着堂上的众人,不断哀求,听到一次次从自己院子派去的侍女回话,听到自己曾经说好护她,发过誓会永远疼她,想守一生的妻子,如今正在九死一生,漳文澔一个脚步踉跄的跌倒在地上只觉得万念俱灰,转过头跪在地上一次次哀求:“阿耶,求求您,她是儿子的新妇,儿子,儿子不能对她置之不理,您让儿子去看看她,好吗?”

漳忠堼低头喝茶并没有说话,只似乎心里在揣度的什么,望着面前自己一直以来最器重和喜欢的长孙,他的心,逐渐狠了下来,驳回了漳文澔的哀嚎请求,冷冷望着地上的人开口:“少孙郎君,德语无状,罚在祠堂耳室面壁思过一日。”

“带下去。”这句话结束后,其他人也就无话可以说了,祠堂内的人各有心怀鬼胎,大家都知道这个漳忠堼一直以来为了让漳氏可以重回当年而耿耿于怀,费尽心思的培养家中各系的女孩当棋子,家族中不少女孩被选中后都没有顺利活过十岁,离开前大家都悄悄瞥了一眼漳忠堼,互相交换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