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鸡同鸭讲

缠绕在秦琰脖子上的发丝越来紧，越来越多。

秦琰都快无法呼吸了。

他伸手想把缠绕在脖子上的发丝扯开，全身都被缠绕着，手脚根本没有办法行动。

在快窒息前，秦琰猛地醒了过来。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清幽月光点亮了窗前地面。

他大口大口的惊恐喘息声，在夜色中格外的明显。

秦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没有任何的伤痕，那种被缠绕的窒息感现在都还有。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换了一身衣服躺着打算继续睡。

秦琰有一个事情想不明白，他第一次下山，也没有听说过下山做梦会如此的真实。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嫣儿？这谁啊，我没有认识叫嫣儿的人啊，这个梦做的奇奇怪怪的，体验感太强了。”

秦琰嘟囔两句，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又沉沉的睡去。

再一次的睡着，秦琰又见到了铺天盖地的头发。他踩在头发上打量着四周，灰蒙蒙的空间中毫无生机。

头发的主人似乎也惊讶于秦琰又来了，祂咦了一声吼，冷声道：“退去。”

灰色的雾气朝着秦琰涌去，秦琰眼前变得模糊一片。

这道冷呵中有着震慑的力量，秦琰被迫退出去时，头晕眼花的仿佛从高处下降。

秦琰醒了，这一次已经是大天亮了。

他揉了揉还泛着胀痛的太阳穴，想说这梦居然能映射现实。早知道下山的时候，就该让师傅给画个符，看到符就等于看到师父，安安心。

头一抬就发现自己的窗户没关，呼呼的往房间里面吹风。

秦琰明白又是自己想错了，他难受是被风吹的！

秦琰起身坐在床上，还在思考自己梦中的场景到底是何意时，敲门声响起。

黄鹂般活泼的嗓音柔和的说道：“秦公子，吃早饭了。我是给你端进来，还是等你出来。”

秦琰：“给我放在门外就行，我马上开门拿。多谢了。”

这是王老爷分给秦琰的婢女黄鹂，负责秦琰在王家这两天的一切，只要秦琰想，做什么都可以。

说这个话的时候，王老爷还故意加重了音节，提示秦琰。

可惜秦琰根本没有听出来王老爷的言外之意，直言道自己根本不需要。

他一个人习惯了。

王老爷当时没说什么，心里想的就是修道的人就是面上说的不用，私底下都是自己收了。

看这个年轻小伙子刚下山，没有想到也是深谙这一道。

王老爷冲着黄鹂使眼色，示意等一下黄鹂自己跟上去。

黄鹂长得珠圆玉润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是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身上黄色的衣裙突出她所有的优点。

王老爷自认为，他这个做法也是在帮秦琰留个后。

毕竟以后他儿子还有去青山道观的，要是一问他秦琰怎么了，他们抱出秦琰的孩子时，心里的那种罪恶感，也能减少很多。

当晚，等秦琰回了自己的院子时，黄鹂也一起跟了过来，完全不能拒绝。

秦琰只好让她在隔壁房间休息，坚决不要黄鹂进他的房间。

男女授受不亲，他师傅可是告诉过他，不能破了元阳之身。

修道之人，洁身自好方能得到成果。

秦琰之前都是当废话听得，现在也是。他在山中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成果，画符倒是很溜。

不过刚好可以用来拒绝人，也是挺好的。

秦琰简单的洗漱一番，打开门见黄鹂端着早点站在门外，圆圆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见秦琰开门眼睛顿时就亮了。

“公子，这是上好的蟹肉包，趁热才好吃。我先放在这里了。”黄鹂把食盒放在门口，昨天秦理让她不准进去后，黄鹂就很听话的没有进去。

黄鹂双手纠结的拧着帕子，帕子都被拧成了麻花状，圆圆的小脸上写满了踌躇。

秦琰当作没有看到，他弯腰拿起地上的食盒，他道：“多谢。”

在秦琰关门时，黄鹂没有忍住还是拉了一下秦琰的衣袖，再一次的问道：“秦公子，我进来照顾你吧。”

秦琰丝毫不怜花惜玉，他直接扯过自己的袖子，温和的说道：“不用，多谢姑娘好意了。”

“啪”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从行动上直接就表现出，一点都不想跟黄鹂有什么发展。

黄鹂深感委屈，她长得就这样没有吸引力吗？

黄鹂：“秦公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外面的家丁去找我过来。我走了。”

黄鹂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屋内的秦琰没有开口。

见此，黄鹂无法也只能回去跟王老爷说这个事情了。

王老爷见此，他细长的眼睛眯起，道：“没有想到还真是一个君子，不要就算了，你回去吧。”

王老爷身为一个老狐狸，合理的怀疑每一个人，他一般都不会相信秦琰是真的不要，大多数是看不上吧。

看不上就算了，反正也没有其他人了。

王老爷本想着自己是做一个好事的，给秦琰留后的机会。

既然秦琰自己不珍惜，拒绝了，他也不会继续多此一举了。

王老爷道：“管家，去跟大少爷说，该带着裁缝去量一量秦公子的身量，做好的新郎服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诡新娘还是一个挑剔的，但凡被她选中的新郎，要是婚服过于敷衍，会把那一家都砸了。

当时诡新娘找的第一个新郎就是这样情况，那一家根本就不重视，他们哭天抢地的随意敷衍了一下，得到的后果就是房子被诡新娘毁了不说，值钱的物件也全部化为了灰烬。

自此之后，不管是哪一家被选中，都把婚礼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看不出一点差错。

王一算接到管家的电话，带着绣娘就去了。

秦琰住的院子中，强壮的家丁们依旧守着，见到王一算来，打了个招呼后，就打开了门。

王一算带着人进去了，他见到秦琰就露出了和气的笑容，俊朗的面容经过一夜的恢复，已经比之前精神不好。他道：“秦兄，昨晚睡的还好吗？”

秦琰想了一下，做了一个晚上的怪梦，还被冷风吹了一宿，总体来说他还是睡到了天亮的。

秦琰：“睡的好。”

王一算秦琰表情不算作假，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才能睡的最舒服。

昨晚他也算睡的安稳，就是一直都不踏实。

王一算拉着秦琰进去，倒了一杯茶水道：“睡的好就行。秦兄，见你刚来我们这里，衣物也没有带什么，刚好又遇到我的喜事。我想着给你做两身衣服，等我喜事办完后，你离开的时候也能多一些衣物。”

秦琰摇了摇头，道：“我接受了你们的住和食，你们也答应我去青山观点香。因果在此，不可继续下去了。”

秦琰下山前就被师傅告知过，不可能忍牵扯因果太深。

因果越深，事情就麻烦，一切从简，才不会被因果线缠成球。

王一算听不懂这一些，什么因果。几顿饭一件衣服也算因果的话，那他坑秦琰去给诡新娘当新娘，岂不是因果颇深？

王一算：“不碍事的秦兄，这一些东西怎么算是因果。”

秦琰：“算的。”

两人一番拉扯，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王一算放弃了。

还好他带来的绣娘是个好手，目测都能丈量出身形。

王一算看着放弃，实则绣娘依旧看好了尺寸。

“既然秦兄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多勉强了。秦兄有什么要求，可以跟外面的人说，到时候他们会给你解决的。”

秦琰：“我还真的有一个，我想出去看看，来了这里都没有出去过。”

秦琰下山历练，最要就是多看看的各地的风土人情。

昨天来了这里以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

外面的家丁一直拦着他，不让他出去。

他是能翻墙出去，可是觉得不至于走这一步。

翻墙感觉不尊重主人家，秦琰忍住了。

他没有去过别人家做客，也不清楚被拦在院子中这种情况，到底正不正常。

王一算听到秦琰想出去一趟，他顿时想打自己的嘴巴子。

现在可不能让秦琰出去，万一听见别人跟他说什么跑路了，自己到时候怎么办！

拦住，一定要拦住秦琰出去的心。

王一算面色淡定，语气格外真诚的道：“秦兄明天跟我一起出去吧，做我的男傧相。陪我成完亲，秦兄在出去逛可以吗？”

秦琰想说不可以，他想现在就出去。可见王一算都这样说了，他也就把话咽了下去。

“可以，那我等明天以后再去看吧。”

秦琰答应后，王一算心里擦了擦汗水，脚底抹油的就开溜。

王一算：“那秦兄我先走了，等一下过来给你送傧相服。需要我叫小黄鹂过来陪你不？”

王一算也是觉得秦琰看着浓眉大眼的，是一个正派人物。可惜他们王家在梨园县，也是遇见了不少的人。

很多人都是多问两句，就说要了。

按照流程，王一算也就多问两次。

秦琰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用。

他道：“我还需要一些朱砂。”

王一算自认为懂了秦琰的话，面上拒绝，却说要东西。

他都懂，这个小老弟，多问几次不就问出来了。

王一算冲着秦琰挑了挑眼睛，道：“等一下我让小黄鹂给你拿过来。”

院子大门再一次被关上，秦琰看着被关上的大门，他总觉刚才王一算似乎误会了什么事情。

他都没有时间可以解释。

秦琰要的朱砂很快就送过来了，秦琰抬眼就发现黄鹂又来了，他怀疑是不是之前自己一直对着黄鹂笑，让对方误会了什么。

很好，这一次他就不笑了，也不说话了。

秦琰板着脸接过了朱砂，啪的一下把门直接关上了，一句话都不跟黄鹂说。

黄鹂刚扬起的笑脸，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吃了闭门羹。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气鼓鼓的直接就走了。

秦琰拿朱砂来也不是现在用，他把这一次的朱砂跟之前的放在一起，他有一种感觉，朱砂多备一点是好的。

秦琰从昨天开始，就觉得这个梨园镇有一点奇怪，像是处于什么盖子中，一直被罩着。

这股气息并不邪恶，还有一些清明气。

秦琰看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想着等明天过后，去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一算很快就拿来了所谓的傧相服，红色的“傧相服”用金线绣着精美的祥云花纹，每一处都透着精致二字。

“秦兄，衣服改好了，你试试。”

秦琰不疑有他，接过衣服就去换上了。

这一身衣服穿在秦琰身上确实好看，面如冠玉的他嘴角是始终带着笑容，阳光的气质看着比王一算更像是要成亲的人。

秦琰：“王兄，这衣服很合适，布料也很好。”

王一算：“好就行，今晚秦兄直接穿着睡，明日一早我们就起身去。”

秦琰好奇为什么要今晚穿着，“明天穿不行吗？”

王一算随口就编了一个理由：“我们这梨园镇的习俗就是这样的，成亲前一天，都是穿着喜服睡觉的。”

秦琰表示理解了，“那行，我今晚穿着睡。”

晚上吃饭很早，秦琰吃过之后就感觉很困。

回到院子也很快的就睡去，睡梦中灰色的雾气再一次的袭来。

秦琰警惕的打量雾气，生怕那缠人的头发，从什么地方就冒了出来。

秦琰警惕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被人捆着放在轿子中。他的手脚也乏力，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药的。

轿子外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不绝于耳，还有不少要喜钱的叫嚷声。

秦琰听到王一算的声音就在帘子后面，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王一算成亲吗？

怎么反而他坐到了轿子中？

秦琰：“王兄，王兄这是怎么回事？”

王一算掀起帘子，眸子中一片抱歉，道：“秦兄，就是想麻烦你替我成个亲而已。我们梨园镇，被诡新娘给盯上了。每个月诡新娘都会选出两名新郎。而我就是这一次被选中的新郎。我们在几个月前，也给除魔司的人送过信，可惜一直没有人来。

“可我不想跟什么诡新娘成亲，就只能找人样貌相似的人代替了。”

“秦兄，这一次就是你代替我成为新郎。”

秦琰：“……”

亏他以为自己一下山就遇见好人了，合着是被卖了。

还有，诡新娘到底是什么？

王一算看出了秦琰的疑惑，道：“诡新娘，就是诡物。”

秦琰在道观中生活如此久，也没有听说过诡物是什么。

不等王一算继续解释，一阵由远处传来的铃铛声，把所有人都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