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表心魔

“怎么？有这个意思？”

符生点点头。

“阵法门类繁多，有剑阵，法阵，也有符阵等等，其构成和原理各有异同，作用也各有倾向。”

“师父颇有研究。”

“皮毛而已，未曾细细研究，”孔长老取出一卷玉简递给符生，“此阵是我多年私藏，一直也未修习，你若有兴趣，尽管拿去看。”

符生接过玉简：“谢师父。”

符生要的其实不是随便什么阵法，他更关心灌注灵石的效率：“师父可曾听闻类似摄灵法阵的符阵？”

孔长老略一回忆，随即摇头：“不曾听说，漫说摄灵符阵，连锁妖塔下的摄灵法阵，都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是故寻常之人靠近不得，运转之时也须时时关注，”

效率不如人的缘由尽是阵法类型不匹配，现下又无纯粹的摄灵符阵，符生转念一想，法阵的事不如用法术应对。

“弟子可否习得运转摄灵法阵之法？”

“倒是可以，须先修习相应功法，再学用阵之法，怎么，符经和剑海经还不够你修的？”

听闻又得再修一门功法，符生自是不再考虑。

现下连指笔都不修到二指一节，哪里还有时间修习其他功法。

辞别孔长老，符生前往丹房。

“高前辈，英昭也在。”

“英昭现是黎修业师父的亲传弟子了。”高千明说着去里间取药。

好友相见分外高兴。

“修为长进不少吧英昭。”

英昭爽朗一笑：“剑海经八层。”

“可以，两月不见，都纳气境四层了，当初我们可是一样的，”说起修炼，符生突然想起什么，“你在内观之时，可否发现印堂处的黑气？”

“黑气？”英昭摇摇头。

此时高千明拿着药从里间出来递给符生：“他暂时不会有的，要等到纳气境九层方有些许。”

符生接过一块灵石的俸禄和凝精丸，听得高千明这么说，分明是知道黑气的。

“请教高前辈，这黑气是何物？”

“表心魔。”

表心魔？符生立时想起指笔上的那句“……表里心魔，自在归纳”。

“何谓表心魔？”

“这就得知道，何为修炼了。”

符生和英昭对视一眼，修炼不就是练习功法嘛。

高千明看了面面相觑的两人，解释道：“你们一定以为，修炼是借功法之奥妙，纳灵气为灵力，造化自身修为的，是也不是？”

符生心想指笔也是这么描述的，道理应当不差。

两人齐齐点头。

“对，但只对一半，”高千明指了指自己脑门，“所谓修炼，既要修身，亦要炼心。”

“那黑气，因灵力造化于身躯之时排出四肢百骸，凝聚于印堂，是为先天魔性，此魔性，初始几乎微不可查，随着修为精进，亦会越聚越多。”

英昭发问：“此魔性可会伤人？”

高千明摇摇头：“魔性本是自身之物，是故并不伤人，只会在我等内观修炼之时，频扰心神，或使人难以专注，分心于欢乐之事，又或使人迷惘于前途，致使中途而废，因其内观时可以看见，所以又叫表心魔，须记住，修行之难在自身，自身之难在心魔。”

符生听着觉得有些不对：“英昭修为高我不少，应当聚集更多魔性才对，为何却不见表心魔？”

“此所谓天赋也，我在纳气境九层前，也是一丝都无，其实各境界中，每层修炼的难易均是相同的，纳气境九层所需灵力和纳气境一层的并无区别，只是往后心魔越积越多，方导致越是修行，越是难为。”

“既有表心魔，可有里心魔？”

“所谓里心魔，只存于传说中罢了，连诸位长老也不曾知晓，说不定是好事之人为对应表心魔而凭空虚构而出。”

符生心想既然指笔中有记载，应当不会是虚妄之说，如此看来，符家那狐笔书生的见识修为，要高过丛锋诸长老了。

只是符家有如此修为的大能，自己在怎未曾见过，而且有他在，符家也不应轻易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表心魔终究是不祥之物，又当如何处理？”

“现下不必处理，只需努力精进，待到后天境圆满之时，若还欲精进，表心魔自然会来找你麻烦，到时候就是机会。”

英昭天赋颇高，自是希望修炼至固本境，甚至后天境、真人境：“如此，在那之前，我等只能边修炼，边应付心魔滋扰，别无他道？”

“有，邪道。”

“邪道？”高千明所答出乎英昭意料，“所谓邪道是否用毒、用血、用尸之流？”

“不不不，不是，”高千明摆摆手，“用毒、用血、用尸最多的是你师母那种医术之道，邪道所用之物，和正道之人其实别无二致。”

“既如此，邪道又是如何应付的那表心魔？”

“与其说应付，不如说接受，与邪道而言，他们承认心魔本就是自身之物，也接受心魔之种种，他们自有邪道功法，运转周天之时，将析出的心魔和灵力一道纳入四肢百骸，修炼之时少了心魔滋扰，因此邪道的修为往往精进更快。”

闻言英昭仍是不解：“如邪道所言，心魔确是我等自身之物，不过走个周天再次纳入而已，为何就成了邪修？”

“颇有不同，历经周天之灵气已成灵力，历经周天之魔性也绝不再是寻常人的劣根性了，其人将更偏激、更固执、更癫狂，也更难以言表。”

“如此，邪道必然难以遁形，倒可早早发现，除之后快。”

“听说百年之前，确是如此，只是现如今又有所不同。”

高千明叹了口气：道“听长老们说起，为免被正道剿杀，现下有些邪道功法，竟可将种种恶念隐藏至其中几种甚至一种之中，譬如都隐藏至贪欲上，如此，只要不被触及贪欲的逆鳞，邪修也和常人无异，反之，恐怕嗔、痴、骄、淫等众恶就要一齐发作，要不死不休了。”

符生没想到这黑气竟然有这么大的学问，竟会常伴在身，也难怪当日姜长老会告知自己，“……修炼一途，即是取舍之道”，原来舍去之物，即含心魔。

幸好至少暂时不用理会，而自己修炼用的是自纳符，自然也不怕表心魔干扰心神。

……

内门。

“符生来了符生来了。”

不论何时何地，梦梦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符生，指挥着颜佳遇往洞府门口走。

符生走到颜佳遇身前，自然是先手摸上了脸。

颜佳遇也怯生生地摸了上来：“来了。”

“来了，梦梦可乖？”

“乖，很乖。”她好怕符生又提什么锁妖塔。

“好，你先进去休息，梦梦既然乖，我给她一点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