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当花第一次凋谢

这是一场彻底的灾难,我的面前是满目疮痍。

于是我向神明质问:一切苦难的加注,是否早已于暗中标好价码?

祂未曾回应,无法?亦或不愿?

我不知道,也再无法知道,当彼岸之花于冥土中凋零,我见证,消亡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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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彻,你找死呢?给我从上面滚下来!”江景极为恼火地向端坐于高台之上的少年怒喝。

少年很是拉风的摆了摆手,坐在教学楼顶上,他张开手,像是要感受风的拥抱,只不过看得楼下的人一阵心惊肉跳。

此时正值下课,老师和学生早已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着少年的表演,众人神色各异,领导阶层劝着其下来,当然,作为王彻的班主任,江景自然也在劝导。老师们许是看出此人只是表面功夫,大多饶有兴致地看着,学生们则是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江年也是学生中的一员,只不过刚转学的他,并没有朋友陪他聊聊这奇特的景象。此时的他,只是在人群外围有些好奇地向里张望。

“你们去过彼岸么?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少年向众人发问,眼神真诚,只不过提出的问题令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王彻,有病回家治,别在学校发癫!”江景整个人都不是很美丽,本来今年的优秀班主任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么个幺蛾子一出,别说优秀班主任,连他今年的奖金怕不是得跟着要泡汤。想到这,他看着王彻的眼神愈发不善。

有人发觉王彻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扯了扯江景的衣袖:“江老师,王同学,似乎有点怪怪的?”

“没有人见过啊......”王彻见无人回应,喃喃道。

他的眼神忽地变得悲伤起来,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婴孩,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在陌生人的簇拥下啼哭。

“为什么?为什么?再也没人见过了,再也没有......”他低语道,眼神却逐渐变得浑浊,血丝迅速充斥了他的眼眸,只不过距离较远,没有人看见这幅怪景。

除了江年。

这幅视力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同样亦是诅咒。因为他看见的,亦有死亡的预告。

当血丝充斥王彻眼眸的一瞬,灰暗的薄雾在江年眼前浮现,他们环绕着王彻,缓缓束紧,仿佛是索命的绳结。

江年眼神一震,不可置信的望向天空。

太阳依旧耀眼,但江年只觉寒冷彻骨。那天空之上,乌云正在凝集。

“没有人能逃开,这是注定的宿命,无论你奔向何处,消亡,始终如影随形。”

江年眉头微皱,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避开人群,向教学楼内走去。只不过,他却并未发觉,一个角落处,一名少女正注视着他的离开。

“终于肯出现了吗,命轮之主?这次,可再不会让你跑掉了。”少女轻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王彻见着眼前的众人只觉得越发聒噪,血色几乎将他的眼睛彻底染红,有人在他耳旁不断轻声念叨,令他无法回应。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回旋,引得他烦躁不已。

他忽然觉得掌心处传来一阵瘙痒感,抬手看去,一个鼓包在掌心上下“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下一秒便要钻破而出。面对这可怖的场景,王彻却诡异的没有丝毫惊讶,他望着鼓包,脸上浮现一抹痴狂的笑容。

“是你吗?你来带我走了吗?”王彻抬起手伸向天空,像是询问着谁,再不理会底下的人群。

伴随着他的询问,鼓包似乎真的有了回应,它“跳动”的越发明显,好似下一刻便要冲出牢笼。

“屏息,凝神,不想死的话,就别让那朵花开出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透过嘈杂,精确无误的进入了王彻的耳朵。

“谁?谁在那?”王彻猛地回头望去,脸上满是惊恐。

“害怕什么?我还能有你手上那个东西恐怖?”声音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少年的反应。

“这是,彼岸的种子......”王彻说道,像是回复那个声音,又像是自言自语。

“彼岸之种可不是那么好盛开的,花绽之时,亦是你的命轮被他吸收殆尽之时。到时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死了之。逝去的,将是你的存在。我不管你从何处得到这枚种子,这与我无关。但现在,抑制奔向消亡的欲望,否则,你会带着这里所有人一起死。”声音愈发冷冽。

听完,王彻一阵恍惚,一时之间,他的眼眸似乎恢复了些清明,看着鼓包,名为恐惧的情感迅速于他心中滋生。

“求求你,救我!救我!我全想起来了,全部,全部!是那个家伙,他给我种下的这个东西!那天后,我再也没有意识了。”王彻崩溃大喊,引的底下众人一阵奇怪。

“说了,我对你的经历不感兴趣,我只是在自救。”声音有些无语,随即又嘟囔了几句,“虽然其实压根不用管你们我也能走,但还是解决了好,我可不想因果缠身。”

“好了,接下来,我会送你进入你自己的潜意识深处,在那里,一切按我说的去做:一,不要理会任何声音,哪怕来自熟人;二,朝着你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走,不要管任何外在事物的干扰;三,也是最后的一点,找到那朵花后,无论用任何方法,毁灭它。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我帮不了你。”

王彻一愣,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光在眼前闪过,便倒下失了意识。见此情景,底下众人一拥而上,将其抱了下来。

“一场自救吗?主啊,和上一世一样,你还是如此天真。消亡对于我们亦是无可避免,何况一介被种下种子的区区凡人?自救?一场走向灭亡的自欺罢了。”少女眼睛微眯,看着被抬走的王彻,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

“命运无可捉弄,逃避者必自食其果。吾主,你再别想逃开了,我会,让你记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