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迷失者与受救赎者(二)
- 战锤40k:圣墓之影
- Mysaaaaa
- 2152字
- 2025-03-21 18:03:32
她在格力马街的酒吧干了一个月,什么都干——搬东西,做招待,洗酒具和盘子,有时候——比如说那个叫伊凡·鲁弗金的变种人老板上厕所的时候,帮他看一看柜台。她看起来几乎像一个本地人了:她把满头的白发剪去,用记号笔在脸上涂涂画画乱七八糟的标签。她穿上廉价灯芯绒的七分裤,裤裆提的很高,扎紧的裤腰带里别上那把锯齿刀锋的匕首——从海登·艾利斯兄弟那里抢来的廉价武器。除非认识背脊和胳膊上的动力甲接口,没有人会认为这个光头带刀的女疯子曾经是一位战斗修女。
她其实能做更多,鲁弗金老板曾经向她提议过这个,她认识字,会操作数据板,对赞歌和祈祷熟悉的要死——酒吧里的人说,“她唱着《圣言录》打娘胎里出来”。哪怕在黑水之井,这些技能总能为她带来更好的待遇——比睡在发酸的毯子上更好的待遇。事实上,教堂就在更深入环墙的两个街区以外就有适合她技能的地方——一个教堂,巢都的街区总是有教堂,它们就像是神皇的粪便一样随地大小开门营业。在这里的教堂有个袖珍的尖顶,墙壁上挂着黄色的提灯,这可能是黑水之井里唯一一个有屋顶的地方,从那里传来的赞歌终年在耳畔回响。
法蒂玛没有回答,她不想这么做。在那些地方会让她想起那些她宁肯忘掉的事情。比如说祈祷,比如说赞歌,比如说打架。她只是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摇了摇头。
她开始喝酒了,酒和兴奋剂一起用。在这里,在下城,这种事情总是很难避免。黑水之井是一个该死的地方,终年待在化学品的绿光下,听着帮派分子聊死人的断肢和苍白新娘两腿间的溃疡是一件折磨人心的事,当教堂的大钟响起来就更是如此。
在她第一次碰酒精那一天,事情就这么发生。那是她来到底巢的第十七天中午,她正走出酒馆门外,在垃圾桶里回收能用的泔水。酒鬼们正在她身后的洞窟里高唱“圣莫瑞甘的大雨倾盆而下”——要么是这首,要么是那首《Alles ist vorbei》,那阵子底巢总是在哪都能听见这两首曲子的调调,大概是那几天特别的流行。除此之外,教堂的广播反复播放着赞歌,修女们唱着“愿你的旨意行于寰宇如同行于泰拉之上”。
法蒂玛想把这些声音都赶走,空气火辣辣的。街角的空气过滤器显然出了问题,前一天晚上,街对面的洞窟发生了一场大火。帮派分子和一个三脚猫医师正在烧毁的那家门口清理现场。他们将碳化的大门推倒,捂着口鼻走进房间里寻找幸存者。片刻后,他们抬着几具碳化的尸体从摇摇欲坠的门口走出,尸体很瘦小,法蒂玛目睹过几十次火刑,她能看出来那些烧焦的尸体都属于孩子,最多十二岁。她看见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拔出手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开火。事后想想,法蒂玛认为那应该是那几个被烧死孩子的父亲。
收尸队顺带收走了那个父亲的尸体,全程没有人说一句话,似乎习以为常。
法蒂玛立刻回到酒吧里,坐到柜台前面。她觉得嘴里有一股可怕的味道,像是鲜血和毒品混合的气息。
“给我一杯阿玛赛克。”她说。
鲁弗金扬起眉毛,似乎像是第一天看见她走进酒吧那样。
“我以为你不喝酒呢。”变种人老板说,但还是给她倒了一杯。法蒂玛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摔在桌上。酒精的臭味差点让她吐出来,口感就像是咽下了一个烧红的铁球。
“再给我一杯。”法蒂玛说,“拜托,我都把兴奋剂当饭吃了。”
她用一种死鱼眼看着那个柜台后的该死变种人。该死的底巢,她想,该死的酒精,该死的兴奋剂,该死的帝皇和邪神。鲁弗金老板耸了耸肩,拿起油腻腻的瓶子,又给她倒上一杯。
“在这个鬼地方讨生活的总得喝上一点。”鲁弗金平静的说,“除非你也想往自己脑门上来一枪。”
法蒂玛不想,所以她喝了。那天晚上她喝了五杯,喝到第三杯时候,她已经醉了。喝到第四杯时候则是酩汀大醉。喝到第五杯时候,她冲着自己手背上扎了一针。她坐在酒吧门口的门槛上,隔着路牌看着小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吆喝着卖热狗和罐头的人,喝酒的人,打完牌回家的孩子,下班喝一杯的工人。苍白新娘在小巷子里互相调笑,帮派分子挥舞着棍棒目不斜视。绿色灯光下的小路上回荡着酒精、皮鞋和廉价香水的气息。他们在那座被烧毁的房屋前来来往往。没有人往那座废墟看一眼。
我真讨厌这个地方。法蒂玛想,我真讨厌这些人。
第二天白天,她从宿醉中醒来,浑浑噩噩的工作。她从被烧毁的废墟经过,像所有人一样避开那倒塌的门扉。到了晚上,她继续喝酒,喝醉了就打兴奋剂,周而复始。一个星期这么过去,然后是两个星期。到临近一个月的时候,她担忧起来。在列车上的那个瘾君子告诉过她,每过一个月,机仆安息所都会对兴奋剂成瘾的人发起召唤。她不想去那里,机仆安息所会强迫她想起很多事,连酒精也抹不掉。
在第二十九天的晚上,法蒂玛打了一针,然后又一次喝的酩汀大醉。第二天醒来时候,她觉得她又回到了机仆安息所。但是没有,她在仓库里的草垫子上醒来,鲁弗金老板告诉她,前一天晚上她喝到不省人事,他不得不赶走了两个想要捡尸的帮派分子。
“我们应该喝一杯庆祝这个。”法蒂玛笑着说。
“你不能这么喝。”鲁弗金担忧地说,“再这么喝两个月,你就该去见黄金王座了。”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喝了。她喝的不少,为了庆祝没有在三十天内第二次被抓到机仆安息所。她自由了——自由了一半——三分之一——好吧,自由了至少5%。她至少在这一天能决定自己站在哪里。她和其他人一起唱歌,一起重复“圣莫瑞甘的大雨倾盆而降”。在那个晚上,法蒂玛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待很久——几个月,甚至几年——直到疾病或者意外带走她。
但是一周后,她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