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格格不入

“想拿就自己动手。”

路明非把爆米花桶放在座位的支架上，供路明泽能够够到。

接着，他开始注视起电影内容。

路鸣泽没有出声，安静地坐在路明非的旁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3D眼镜挂在了鼻梁上，手随手一抓，又握住了一个插着吸管的小号可乐杯。

左手在路明非的爆米花桶里乱抓，两人看上去真像一对关系很好的兄弟。

——

望向右手的座位，“路鸣泽”已经不见了。

正好，电影快结束了。

没有人抵挡得住一千块红包诱惑，赵孟华几乎毫不费力的便召集了一个瘦高个子的同学过来替补路明非的位置。

文学社最胖的一对孪生兄弟徐岩岩和徐淼淼也是一身黑西装走了进来，两兄弟一般的圆胖，站在那里好似并排的两只篮球。

三人站成一排，放映厅亮起的灯光有暗了下去。

随后，强光忽然照花了他的眼睛，放映机启动了。

在路明非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英文字母“L”，一动不动。

台下一片嘘声，男男女女都在起哄。

银幕上有一段字符串：“陈雯雯， Lve Yu！”

瘦高同学的职位，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I，徐岩岩两兄弟则是圆滚滚的O。

赵孟华捧着一大把深红色的玫瑰花，在几个好兄弟的簇拥下跳上舞台。

真浪漫！

陈雯雯在看赵孟华的眼睛里仿佛蕴着夏晚的露水，就要流淌下来，眼睛里的快乐丝毫不遮掩。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就是借这个机会……”

赵孟华拿着话筒大声说：“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天南海北见不着面，我喜欢一个人三年，谁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吗？”

衰这方面，大伙都知道路明非是专业的，他总能引发别人的笑点，用他那些傻举动。

只是，今天大家的目光不应该聚焦在路明非身上。

有点情商都明白，今天不是个人嘲讽秀，是恋爱告白季。

耍路明非只是附带的额外项目，大家都爱看的那种。

“欢迎赵哥。”

有人鼓掌，台上台下都响起了剧烈的掌声。

唯有诺诺，坐在最高台冰冷地俯视下方热闹的人群，思量着自己带化妆师是不是没必要了。

真怪呐，自己居然真的只是来当群众吃爆米花的。

发生点什么啊，现实总会比小说要魔幻吧？

像那什么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情况，尽管不会发生在路明非身上，但他应该涨红了脸，像动画里表现的那样，气到冒烟后扁平下来，挎丧着一张脸。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灾厄、爱、时间。

若是岁月如梭，不再爱他人，仅爱自己，时间于己而言，是人生中漫长的十倍光阴。

没有需要照顾的家人，没有社交活动，每天工作11小时，这其中包含加班，领导训话。

再也不与朋友交集，邻居只是点头之交的认识程度。

每天是上班，睡眠，业余时间开始锻炼、自我心理疏导。

路明非觉得，这样很好……可能也不好，因为失忆过多，对他人的疏远也过多。

台上的兄弟都自觉下来，把舞台留给今晚的主角。

有人用讥讽的眼神看路明非，但他丝毫不在意。

他只是来捧一下赵孟华的场子，顺带演一下戏。

卡塞尔学校还不知道什么样，如果他提前能知道剧情的话，那也懒得演了。

诺诺是监视他的人，顺带来玩。

玩得对象是他，看电影只是顺带。

“女主角，上台！女主角，上台！”

同学们欢呼着，赵孟华显然做好了充足准备，估计早就拿红包打点了关系。

一束射灯的光打在陈雯雯的衣服上，衣服白得透明，像是个天使，只是脸红得快要榨出西红柿酱来。

“你愿意答应我吗？”赵孟华的声音温柔，像是在立下重要的誓约。

“我也喜欢……你的。”陈雯雯走上去，声音小得仿佛是雨水滴答落在湖水。

喧闹声中，小天女“哇”地哭一声，捂着脸跑出去了。

也难怪，她追了赵孟华三年，连口汤都没喝上，马上毕业了，结果还被死对头陈雯雯在终点站之前上车。

车门都被焊死了，有钥匙也进不去。

所有人都像是婚礼嘉宾似的上来围着陈雯雯和赵孟华。

路明非吃着爆米花，思量着最后的结局。

他应该去追着心里防线被攻破的小天女，然后对着她说一些懵懵懂懂的情话，令其破涕为笑的同时扮演一个小丑被其反过来教育么？

这样做，苏晓樯大概率能够接受自己，让俩人处于恋人未满，朋友以上的关系。

不过，他就算有女友关系了，摆脱的仅是诺诺这个没坏心眼的富家女孩，不是摆脱卡塞尔学院。

回头给苏晓樯发一个讯息吧，问一下她的暗恋碎心的感受。

他在七神界有一个认识的人，好像也有点感情关系，自己和她表白，最后失败了。

那时候的难过和痛还存在，但是，这记忆是如此的零碎的模糊，以至于暂时想不起来。

此刻，诺诺则是想着法子玩弄路明非的感情，让他迷恋上自己从而离不开卡塞尔学院。

没办法，谁让这样更容易助于她毕业呢。

两人与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诺诺冷傲着一张脸，路明非平淡的面容加上周围冷淡的气场，观望着欢庆祝福的人们。

尽管此时诺诺的表情并不怎么好，明显有心事。

但路明非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有问题对方一定会忍不住爆发。

现在分析结果是，  她看起来是因为自己不按套路出牌而在幻想要不要用链子拴住自己，好让自己对她“旺、旺”两声来满足她的心理需求。

挺奇怪的一个现象，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么？让一个陌生人死心塌地不觉羞耻这样做，看起来就非常像个婊子。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她玩过，连认识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周。

坐在座位上，看着台上热闹的簇拥，平静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他又开始陷入回忆了，每一次都这样，真真假假的，不需要分清。

这里像极了某次au聚会，某sans调侃某猹和某福说两人很般配，还起哄了一下。

不过两人关系不好，似乎是真的一起经历了什么，口中念叨着「轮回」这个词。

讲的是中文，看起来是华裔，路明非现在想，如果要加上传说两字，应当是「轮回传说」。是个国漫au呢。

当时自己目光注视在修格身上，也没怎么留意这事情。

那时候没有屠杀，自己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个无脸面具男带着一堆骨和福、猹在聊天。

其中甚至还有多元宇宙里面知名的ss猹。

据说她的设定里面有轻生和自残的行为，并且讨厌人类。

但那也只是从前，被创作者们拉出来后进行了许多au的造访，见识不少。

温暖人心的时刻，她也没有说过分的话。

路明非那时候只能在外围凑着，不时听他们说一说自己的经历。

诺诺做了一个深呼吸，侧过头看向不知为何而笑的S级的脸。

他为什么这么平静的浅笑？

谁不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

他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吗？还是说知道……却甘愿被耍……

喂，你可是独一无二的S级啊！

你是高高在上的天才，是最大最饱满的珍珠，钻石在你面前都应该黯然失色！

你应该拿出你那天的体术，把耍你的人揍得屁滚尿流，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才对！

怎么能被这群普通平凡的家伙践踏你的尊严。

她的眼神冰冷，浑身冒着黑气。

“爆米花热得时候很好吃，凉了就会开始变硬，你要不吃完？”傻憨憨的发言从隔壁传来。

诺诺的气势瞬间像是焉了的皮球，瘪了下去。

好傻，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学生。

“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诺诺问道。

“你想回去，可以不用问我。”路明非回应道。

“没什么，只是想载你一程，顺便和你谈话。”

诺诺双眼注视路明非，企图从他恢复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很显然，路明非让她失望了，脸上表情根本没有变化。

路明非回绝道：“不用了，我能走回去。”

“真是个无趣的人。”

诺诺看着路明非走到后面将 整整齐齐地叠好西装放进去，把袋子放在那里，没怎么打招呼就独自离开了。

他的工作完成了，大家该笑的也都笑过了，自然不需要他了。

既然路明非都这样，诺诺也懒得找他，反正不熟悉。  

诺诺是开车来的，一辆红色法拉利。

价值不菲，足够让一般的穷学生惊呼。

尤其是像路明非这种性格的衰仔眼前放光，可能变成菱形眼，直呼：“妙啊！”两字。

没有机会用车上准备的礼会服饰打扮自己，从别的片场临时挖过来准备的顶级化妆师也没有效用。

路明非没有跟着她过来，她也不尴笑邀请。

强扭的瓜不甜，没有让路明非挽着自己胳膊的打算，她就这样独自一个人走了。

……

天上璀璨的星星连成一片，在夜幕中闪烁。

并不明亮的光彩下，路边逐渐亮起的路灯照亮着独自前行的路明非。

影子在地面逐渐拉长，周围小摊开始增多，烟火气息更浓。

路明非就这样回到了家里，在叔叔一句难得的问候下轻声答应，开始面对小胖子路鸣泽。

小胖子路鸣泽现在看什么都像夕阳，所以路明非没有过度打搅他，仅仅是轻声询问其是否看动画片《叛逆的鲁鲁修》剧场版制作预告。

在得到拒绝的回复后，路明非没有过多说话，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开始默读翻看。

伴随着堂弟熬夜中带有泪痕的睡颜与“夕阳，别走”的呢喃声音中，路明非结束让自己忙碌，又充满谜团的一天。

越来越多的事情正在发生，路明非觉得，这后面会越来越离谱。

关于他的身世……所有知情的怪物都避而不谈，至今都没有一个答案。

在路明非睡去后，一颗红色灵魂飘出。

这是一颗并不是充满决心的半个决心灵魂。

听起来有点绕口，但它的框架里，缺少了一半的红色流体能量物质。

半个决心灵魂打开了[物品]选项，一大堆物品列表呈现。

它在其中选定某个描述为三问号，外表为白色晶状质的菱形物品。

[已使用白色晶体×2……记忆复苏中……]

[复苏成功……因不可逆原因，缺少关键框架……]

[此行为已导致记忆紊乱加深……悲观的念头让自毁倾向增加。]

[现实已复苏进度：12%。]

[复苏自然日准备结算：一个自然日后，持续五十个自然日。]

[传说之下进度：？？？。]

[复苏自然日：暂无。(该复苏需自行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