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安在政务次官姜润东的陪同下在江南四郡地方走访调研,行政公署直属卫队指挥官福尔曼负责警卫工作。
星期一通州郡座谈会,郡长王海涛热情地向许淮安介绍了几位地方县城父母官,以及通州城行政长官杨天然。许淮安扫来扫去愣是没见着崇东县的父母官陈行甲,于是问到:
“你们通州不是还有个陈行甲嘛?他怎么没来?是不是不给我这个新任长官面子哈!?”
听到许淮安点名陈行甲,王海涛愣了一下,又听到许长官说不给面子的表达,于是顺坡下驴表示:“我们郡里班子已经通知他来给长官汇报工作了,哪知他竟然说已经和村民约定好了,不方便赶过来见许长官。只派了一位办公室主任来。有下属如此狂悖,属下在长官面前真是无地自容呐!”
许淮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面无表情说到:“是嘛?那我就先听听你们的工作汇报,下午我去见识见识这位不给面子的陈狂生。”
一听许淮安有打算问罪陈行甲的意思,通州几位官员心里纷纷暗自窃喜。上午工作报告结束后,通州主要官员为许淮安安排了工作宴,通州靠海,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海鲜。什么蒜蓉鱼翅蒸鲍鱼、芙蓉君王虾、法式焗塔螺、金膏黄油蟹、西亭脆饼、正场薰糕、石港乳腐、狼山鸡、如皋火腿以及白蒲茶干,丰盛极了!
摆上什么,就吃什么。许淮安每样都尝了尝,边吃还边夸通州真可谓物华天宝啊!见长官不吝赞美,通州大小官员也都喜笑颜开。吃完了饭不休息,直奔通州环城地铁、通沪地铁、通阊地铁等工地视察。现场作出指示:安全第一、质量第一,两个“第一”同时抓。安全问题、质量问题将会顶刑问责。又看了市民“菜篮子”工程、出席妇幼保健院新大楼竣工仪式等。
下午3点半,直奔陈行甲所在的崇东县。陈行甲走访一个偏远山村,由于昨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路太难走,汽车根本开不进去,他二话不说,直接徒步走了四个多小时。到了君山村,他不顾满身泥泞,立马召集村民开会,听取大家关于开山修路的意见,这一幕,让在场的村民都感动得不行。
陈行甲深知,要想富先修路,要想发展就得靠旅游业,于是,他大力发展崇东旅游业,还亲自上阵拍摄宣传视频。
许淮安一行人乘车来到君山脚下,王海涛和杨天然都说安排直升机过来带长官上去,原先的道路都被山洪冲垮了,车辆根本无法通行。许淮安问他们:“陈行甲是怎么上去的?”
有人回答说是徒步上山的。
许淮安抬头看了一眼不算太高的山脊,说了一句“吃得了山珍海味、爬得了土坡山路”,就带头徒步上山了。整整爬了一个小时山路,一行人才来到山寨大门口。
得知许淮安长官带着一众官员也选择徒步上山特来看望他,陈行甲赶紧照顾村民一起去迎接领导。
走到村子口,陈行甲和村长焦玉禄只看见许淮安正低着头用山泉水搓洗着裤腿和衣角。行军鞋缝隙里还有泥巴没来得及清洗干净。
许淮安抬头也看见了陈行甲,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陈行甲赶紧走上前去鞠躬行礼。两人于山顶顺利会师、紧握双手的画面,包括许淮安徒步上山的画面,全部被新闻电视台无人机摄像头捕捉到,并进行了直播报道。
村民们见许淮安这么一个大官,却一点官架子也没有,都稀奇得很。
在村务室里,许淮安听取了陈行甲有关县、乡、村3级的工作汇报,以及君山村重修公路的筹备情况。
对着电视、网络新闻媒体,许淮安指着陈行甲说到:
“我第一次到通州,没想到我没等到你先来找我,反倒是我来找到你。不过,我不仅没有不开心,反倒很欣慰!今天中午你们通州同志招待的山珍海味我没白吃!这一段泥泞山路我也没白跑!因为我在你们通州崇东的君山上找到了人杰地灵最好的诠释:我看到了官民和谐、齐心协力共建家园的美好画面!陈行甲同志!听了你的工作报告,你的敬业爱民精神,我表示今后要向你多多学习!”,说完起身,给陈行甲鞠了一躬。
陈行甲眼眶含泪,赶忙起身表示:当不得,当不得!
在场的江淮府、通州郡一众官员自发还是被动,都起身给陈行甲鞠了一躬。
陈行甲急得直摆手:“当不得,当不得!我这样工作只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是不想辜负老百姓对我的信任和爱戴。各位!当不得!!”
许淮安在君山又待了一个小时,敲定了多项针对陈行甲所在崇东县的帮扶项目,直到5点钟太阳快要下山许淮安才离开。
圆满结束了对通州的视察,许淮安披星戴月又奔赴阊州,下榻在阊州迎宾馆。晚上,阊州府行政长官许立锋在接风宴的开场白上说到:
“我们阊州没有那么崎岖的山路需要许长官去攀登,所以我们也没有准备像通州那些个山珍海味来招待许长官。简简单单地方美食,苏式面、苏式糕点、松鼠鳜鱼、响油鳝糊、酱方、母油船鸭、西瓜鸡、清溜河虾仁、苏式月饼、藏书羊肉、蟹壳黄、糖粥和鸡头米。望许长官勿嫌我许立锋怠慢了!”
“唉哎!立锋同志过谦了!众所周知,我淮水许氏一族皆出自阊州。我来阊州视察就相当于进了家门一样,看到这满桌的苏式美食,你们还别说,真有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话音落地,会场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晚宴在欢快融洽的氛围中开始和结束,许淮安也认识了不少大大小小阊州的地方官。
当晚许淮安在穹窿山孙子兵室夜观星象,梳理这几日所行所获,又深夜品读了孙子兵法的奥妙之处。当夜就在穹窿山顶的会馆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9点整,许立锋组织召开新一届阊州郡班子成员座谈会,许淮安、柳扶风等领导参会听取报告。在听取阊州工业园区朱欢报告时,许淮安留意到朱欢左边座位是一位叫做黄艳婷的女士。此女容貌娇好,只是眼角略微上扬,却是生得一副妖艳狐狸眼。
下午许立锋、柳扶风、朱欢等官员陪同许淮安走访了很多地区,慰问了许多的社会各界人士。在工业园区视察时经过招商引资局,顺便视察当地招商引资工作。视察结束,许淮安问朱欢局长说:“原来在你们这里工作的马宇翔同学还在你们单位吗?”
听到许淮安说到“马宇翔”三个字,朱欢和黄艳婷二人心里瞬间如同炸雷!心跳下一秒飙升到每分钟180!脸色煞白!
朱欢口干舌燥地回答:“回、回长官的话,那个小马同学已经、已经调离这里,已经调离这里了。”
许立锋接过话来:“既然长官问起了马宇翔同学,你就完完整整回答,他人在哪儿,吞吞吐吐的,你是怎么当的局长!?”
被许立锋一斥责,朱欢顿时大汗淋漓,连忙回答到:“回、回长官的话,马宇翔同学已经申请调离本单位,去了乡下一聚集地小学,具体做什么,我,我真不知道啊。”
许淮安看了柳扶风一眼,柳扶风心领神会,对身边工作人员吩咐一声,就有两人走了出去。
不到2分钟,柳扶风就告诉许淮安,马宇翔在姑苏县桃源聚集地小学担任3年级代课老师。许淮安立刻结束阊州园区视察工作,动身前往桃源乡。
到了桃源聚集地,只见低矮的房屋连接成山、巷道杂乱、卫生治安很差,被阊州人笑称为“现实版贫民窟”。
聚集地里的人突然看见有这么多衣着光鲜亮丽的上流人士来到,纷纷从门后、窗子里探出头来。聚集地负责人马大勇战战兢兢地走到许淮安面前,哆哆嗦嗦不敢说话。了解到许长官是来看望马宇翔的,就在前面带路走向聚集点里的小学。
走过狭长的棚户区街道,空气里弥漫着发酵变质的味道。一行人来到一处稍微开阔的场地,场地周围有几栋平房,场地中央还升着红旗。是一座小学没错。因为里面传来了朗朗读书声。
许淮安手一扬,示意不要打扰学生上课。许淮安轻悄悄走过一间间教室,来到一间墙上标注三年级2班的教室,里面一位戴眼镜的年轻男老师正上着课。正是那位上告园区官员贪赃无门、自愿回到家乡教书的马宇翔。
许淮安仔细听着马宇翔热情地和同学们互动,生动地讲解数学知识,有效地维护课堂纪律,许淮安心里很感动。人高不高贵,真的不在乎外面打扮时不时髦、出身富不富裕。人真正的高贵来自灵魂,灵魂如青莲般出淤泥而不染。
许淮安在教室外等了十五分钟左右,下课铃响起。马宇翔和同学们打完招呼走了出来。
走出教室,马宇翔看到教室外站着那么多衣着考究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是马宇翔同学吗?”
“是!请问您是?”
“我是许淮安!专门来看望你的。”
“许淮安?您是新上任的许淮安长官!!?”
“是的!”
许淮安走上前去,握住了马宇翔的手,说了句:“马宇翔同学,你辛苦了!”
马宇翔听到这声问候,眼泪立马流了出来,口里连连表示感谢。
许淮安就在教室里和马宇翔聊了起来。因为再无旁人,只有一个福尔曼站在门口,所以二人聊得很透彻。
结束阊州之行出发前往扬泰郡之前,许淮安亲手把马宇翔托付给了许立锋,要求许立锋尊重人才、重视人才、珍惜人才。许立锋当场就立下军立状,为阊州的青年才俊保驾护航,并且当场和马宇翔签订了聘请协议,特聘马宇翔为阊州经济发展办公室副主任,分管工业园区的经济发展工作。
傍晚时分,扬泰郡行政长官胡丰年、政务次官易学习已经在扬泰郡入口处等候,接到了许淮安的车队,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扬泰郡城区广陵城,下榻在广陵迎宾楼。视察江南四郡第三天一早,进了广陵城,许淮安才体会到诗词里说的: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
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
屋檐洒雨滴
炊烟袅袅起。
果然是千年古城,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啊!
上午和扬泰郡官员举行座谈会,胡丰年首先代表扬泰郡数十万百姓感谢了许淮安长官,感谢其在两年旱灾中对他们扬泰人的不离不弃、慷慨救助。与会官员回忆起这两年走过的路,逝去的人,纷纷落泪。又感谢许长官帮助除掉了不顾扬泰人死活的祖荫公司。胡丰年感激涕零,也是真情流露,并未弄虚作假。
许淮安也深受感动,和扬泰官员家长里短式地聊起了目前的工作。座谈会之后,许淮安视察了扬泰郡社会生产的恢复工作,了解了扬泰郡的实际发展情况、特色产业,以及需要扶持帮办的具体项目内容。当场吩咐江淮府行政长官办公室对接扬泰郡和江北四郡的产业匹配合作模式,助力扬泰郡进一步发展。下午在扬泰郡胡丰年等一众官员陪同下,畅游了瘦西湖景区。
顺利结束扬泰郡的视察,于第三天晚上,许淮安再次来到江陵郡境内。
此次江陵郡之行有三站:一和江陵郡地方官员组织座谈会;二去月牙湖看看;三去江陵大学看看。
上午座谈会结束,许淮安参加了刘广昊郡长招待的工作午宴。午宴后,许淮安就去了江陵城月牙湖景区。
月牙湖平湖泛舟,水也清澈,水底绿油油的,就是不见鱼虾。明明是青山绿水,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陡然在景区依山望水的绝佳位置发现一批高档别墅区。坐船再往前走,又发现一处规模超大的度假美食城。如此规模庞大的商业建筑,每天要产生多少生活废水?别说有专门的废水回收装置,鬼都不信!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许淮安一来到月牙湖上就闻到一股消毒水味道。铁定是为了应付检查,对水质进行了紧急消毒处理。从湖水干涸到被雨水灌满,再到许淮安视察江陵,短短5个月不到的时间,月牙湖就需要用消毒水才能掩盖异味。可见平时有多少生活废水被排到了湖里!许淮安远眺那片别墅区,在瞅瞅眼面前的湖上美食城,问题就出在这两个地方。
许淮安问新任江陵郡行政长官刘广昊(阊州郡由许立锋接手):
“刘郡长,可否告知那片别墅区是哪些人开发的?还有这一片湖上美食城,又是何人开发的?”
“报告长官,我只知道别墅区和美食城项目是时任江陵郡长柳扶风长官批的,具体是谁投资建设的,我还没来得及着手调查。”
许淮安抬眼皮看了一眼刘广昊,不知这刘郡长为何把头低下了。柳扶风正好就站在随访人群中,本想装作没听见,故意别过脸去。只听一声:
“柳主任!”
“哦!长官!您叫我?”
“我问刘郡长那别墅区和这美食城是谁建的,刘郡长告诉我说都是你当江陵郡行政长官那会儿批的,是有这回事吗?”
柳扶风在心里问候了刘广昊的全家,只得硬着头皮承认:“回长官,是,是,是我批的。我在这里向您和江陵城百姓作出深刻检讨!”
“嗯!我接受你的检讨,我们江淮府就需要这样知错认错又能改错的同志。那么你来说说嘛,当初是谁投资建的这些?”
“报告长官,是,是两位熟人投资建造的,一位您认识,就是前任长官的大公子,还有一位是……是祖荫公司的,祖荫公司的安欣少爷。”
这时许淮安身上的气势为之一凛,盯着柳扶风看了足足7秒钟。短短7秒钟,柳扶风身上汗水已经把衬衫湿透了。
“好一个扬泰郡的祖荫公司啊!一边啃着扬泰百姓的人血馒头,一边把江陵百姓的青山绿水糟蹋了,好一对大公子、大少爷啊!哼!”
“柳主任!我们直接去江陵大学城吧!月牙湖就不看了!富人区太扎眼!这湖水还净是个消毒水味儿,没意思!”
许淮安就这么黑着脸离开了月牙湖风景区。
坐在前往大学城的车上,许淮安经过一番考虑,让行政公署办公室主任柳扶风以江淮府行政公署名义给江陵许氏发一个正式函:破坏青山绿水罚款一个亿金币!责令限期3个月内拆除别墅区以及湖上美食城,6个月内恢复山林植被,9个月内恢复月牙湖水质。不拆不改,顶额罚款!
得知是许安欣、李得逞合伙投资,许淮安心里暗忖:这个许安欣,上次处理扬泰郡“人血馒头”事件就让他逍遥法外,这次得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