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碧瞳魔女

“太好了!”

少女张开双手朝邦迪尔扑过去,可是双手交叉抱胸看着这一切的邦迪尔一个转身就躲开了。

少女飞到了邦迪尔身后的沙子上,差点吃了一口的沙子。

邦迪尔头都没回,满头大汗但是又强装镇定的说:“离我远点,这样对谁都好...”

“唔...真是的。”少女在细沙上折腾了一会。

少女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威尔金对邦迪尔的态度都转变了。

在邦迪尔看着沙海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威尔金竟然不知不觉间来到少女的身旁将她扶起。

“你没事吧?”威尔金尽量不去注意少女带着委屈的美丽面容,因为这会让他心跳加速,还会产生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望,总而言之,就是威尔金觉得如果看着的话自己肯定会做出什么出丑的行为。

少女的白色卷发搭在肩旁,她低头伸出手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谢谢!”少女抬起头,碧绿的眼瞳中倒映着威尔金的身影。

少女歪着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双手提起黑色的裙摆,低头再次道谢。

“其实也没什么啦!”威尔金挠挠头,头转到一边,看着还在发呆的邦迪尔。

威尔金的余光看到少女这时也看着邦迪尔的背影,嘟着小嘴,一幅生气的样子。

邦迪尔像是察觉到了背后灼热的目光,一脸尴尬的转过身来,其实他的表情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变化,不过少女这个老花眼可看不清。

少女见无法在与邦迪尔的对视中获胜,只能乖乖的转身面对威尔金,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那么我来自我介绍吧!”少女低头弯腰,双手生疏的提起黑色的裙摆,“我的名字是芙林•芝赛娜!是流浪于此的魔法师!”

怎么感觉遇到的人越来越奇怪了,威尔金心想。

“你好!我的名字是阿贝尔•威尔金!”威尔金弯腰鞠躬,右手斜穿胸口搭在左肩上(注①)。

注①:这是一种下级与上级,朋友之间的礼仪。

“啊!!太好了,你竟然知道胡摩老先生留下来的东西!!”芝赛娜两眼冒光,兴奋的双手抱着头尖叫着。

“啊啊?”威尔金不解的挠挠头。

芝赛娜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停下刚刚的动作用手去梳她漂亮的白色长发,光是看到她那纤细白嫩的手指抚过柔顺的白发,就令人心跳加速,血环扩张。

“咳咳!”芝赛娜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有趣!”

“是...吗?”威尔金看向一旁的邦迪尔。

他还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

“小邦?你的枪哪去了?”芝赛娜看到了两手空空的邦迪尔空还有他那无一物的背后。

“送给朋友了。”邦迪尔不假思索的回答,语气极其平稳,很自然。

“唉~”邦迪尔叹了口气,“诸位能否先注意一下现在的情况。”

“诶?”芝赛娜踮起脚尖,满脸疑惑的观察着四周。

“现在,我们可没有任何可以维持生命的物资。”邦迪尔无奈的补充道。

芝赛娜抖了抖身体,从厚重繁多的衣服抖落一些用干巴巴的白色布匹包着的东西。

“呃呃...这么看好像确实不够三个人吃。”芝赛娜好像现在才意识到问题。

“都怪你!”邦迪尔的目光变得如同枪刃般锐利,在威尔金身上游荡着。

“你知道,附近除了那该死的迦隆在的该死地下城外,还有什么有物资的地方吗?”邦迪尔一谈到迦隆,脸上就出现了厌恶之色,“在这里想要活下去,不能没有物资。”

“我知道,但是....”威尔金伸手指向金光与大地的交界处......

一阵白光过后,两个少年消失了,平白无故的消失了,比魔术好神奇,迦隆当然知道这是魔法。

迦隆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假装的痛苦与狰狞,只剩险恶的微笑。

长枪从他的胸前脱落,血肉快速愈合的声音让人感到恶心。

众黑影纷纷下跪,带头的走到迦隆跟前。

“请原谅属下的无能。”他闭上双眼,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不,错不在你们,我还得感谢你们完成了一场精彩的演出。”迦隆平淡的说道,用手卷起长长的金发。

众黑影没有怀疑这奇怪话语的胆子,只能把头压的更低了。

“也罢,我们不需要继续追着他们了,我们,还会见面...”迦隆一边说着一边转身,通过黑影们留下的过道,离开了充斥着血腥味与焦味的街道。

绷带人的意识也再次陷入沉寂。

风和日丽的正午,和煦的暖风拂弯了青草的腰,穿过森林以穿上清凉的外衣,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只有草原与森林。

年幼的女孩与母亲在尚存凉意的森林中游玩,可是森林内的空间与时间好似扭曲了一般,一转眼就完全变了个样。

森林内的空气还是如此清新,不过变得更冷了,树木更加高大,枝叶更加繁茂,原本清晰可见的一道道金光完全消失,到处都是幽静与原始的气息。

“妈妈...”小女孩大大的眼睛被惊恐之色占据。

声音在幽深的森林中回荡着,野兽压倒花草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

“妈妈——!”小女孩尖叫着开始狂奔,衣服上的铃铛发出美妙的声音,穿透着一切。

白色的长发好像完全被飞奔的小女孩甩在身后,她闭上眼,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看不到就不会害怕,妈妈在等着我!小女孩自我安慰着。

可是裸露而密布的根须可不会因为有人路过而长腿跑开。

小女孩被绊倒了,沿着有坡度的地面开始翻滚。

“诶呀!”

她在一阵翻滚后也没有沾上多少尘土,可是现在她可没那么幸运了。

小女孩小心的睁开双眼,迷幻的蓝与绿在眼前交织,但是她好歹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森林。

还没等她手舞足蹈的庆祝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身上的泥污,还有无比沉重四肢。

小女孩滚到了森林边上的泥潭中。

正当她低头看着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的淤泥怎么开始大哭时。

一个温柔的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小女孩抬起头,那是阳光下阴暗的人影。

“你...能站起来吗?”他又问了一次,蹲到泥潭边。

小女孩自然是摇了摇头。

“握住我的手。”他脱下右手上金色铠甲,向她伸出手。

小小的白色手掌在他的大手中感受到了温暖与友善。

他看了看泥潭:“我要用力了,痛就跟我说一声。”

小女孩无比顺滑的被他轻轻拽了出来。

小女孩抱着他戴着盔甲的小腿抬起头,看着救命恩人的脸。

她露出纯洁无暇的笑容:“谢谢大哥哥!”

他笑了,金色的头发随着微风而摆动:“欢迎来到卡莱(注②)!”

注②:卡莱是位于联合王国北部的一个区域,维尔尼精灵与人类在那里和谐的共生着,有着“黄金之乡”的美称。

再一次迎着暖风,草迎着风向摆动,好似绿色的海浪,身穿金色铠甲的金发青年牵着白发女孩的手,在被深色森林包围空旷的草原上缓慢的移动着。

小女孩好奇的看着远处缓缓转动的风车,双眼中满是天真的欲望。

她碧绿的眼瞳比草原或是森林的绿色更富有生命力,与随风而动白色长发还有眼前和谐美妙的环境一同组成了靓丽的风景。

她再度抬头,端详着他在阳光下闪耀的金发以及溢出自信与力量的金色眼眸。

“帅帅的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她小心的发问。

他本想因为“帅气的大哥哥”这个称呼而好好自嘲一番,但是来不及那么做,他很快给出了回复:“卡西奥•希莱耶,记不住也没关系。”

“嗯!希莱耶哥哥!”小女孩笑了,那是幸福甜蜜的笑,“我们接下来去哪?”

希莱耶迟疑了一会儿,像是面临着难题:“当然是去找你的妈妈啊。”

“好的!谢谢....”小女孩打开了自己的心房,与名为希莱耶的金发青年开始畅谈,看不到尽头的原野外,是繁华的白色城市......

“虽然不是一个人,但是真的长的很像呢......”芝赛娜把右手放在胸口,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她知道自己的体温在渐渐升高。

饥肠辘辘的威尔金吃了芝赛娜不知从哪处衣服里掏出来的用白色粗布包上的咸肉干,这肉干真的很咸,于是威尔金吃完后又开始说着自己口渴了。

他那副可怜的样子真可爱!不知道芝赛娜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天空不再是灰白色的了,而是变为了黑色,芝赛娜用衣服里藏着的魔力木材生起了火。

三人围着明亮的火焰坐下。

“威尔金,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芝赛娜的小嘴微微的张开,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话,脸蛋上的红晕被火光遮盖,可是她的呼吸在加速这一点毋庸置疑。

邦迪尔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因为芝赛娜一直盯着威尔金的脸:“咳咳!”

芝赛娜如梦初醒般看向邦迪尔:“有什么事吗?小邦?”

“你其实有带着水的吧!”邦迪尔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

“这个嘛......”芝赛娜老老实实的拿出一个不透光的水壶,放在耳边使劲摇了摇。

她伸出手,把水壶递给对着火焰发呆的威尔金。

威尔金行动都变得迟钝了,颤抖着接过水壶。

拧开盖子,甘凉的水流缓解了威尔金口中刺骨的咸味,让他有种重生般的错觉。

我一定是死了又活过来了!威尔金坚信如此。

“那...小威,明天我们就照你说的走咯!”芝赛娜见威尔金恢复的差不多了,开始准备明天的行动,毕竟她是这里现在最有话语权的。

邦迪尔向威尔金投去锋利的目光:“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这两人一冷一热的夹击让威尔金无从开口。

“呀!小邦真是的,别吓唬小威啦!”芝赛娜拿起包肉干的白布(现在就在芝赛娜脚边躺着)向邦迪尔脸上丢去。

邦迪尔一声不吭的接住了,在它到脸上之前:

“我觉得,这是很致命的问题,在如此危险的地方,一个不靠谱的消息可不是什么好的方向目标。”

威尔金觉得这说的很有道理,他低下了头:“对不起。”

“错不在你,无需道歉。”邦迪尔的回答不像之前二人待在一起时那样轻蔑,而是像一位劝导朋友别走弯路的智者。

“只是眼下,也只有这条路了。”邦迪尔到头来还是无法否认芝赛娜的安排。

芝赛娜看了看眼前有着微妙关系的二人,然后深吸一口气:“那么,说好了哦,明天朝着日落的方向走,也许能碰见前哨所一类的东西。”

“是的。”威尔金点点头。

邦迪尔双手枕着头躺下:“早点休息吧,以后要过苦日子了。”

“哈哈!晚安哦,小邦,还有小威。”芝赛娜说到“小威”时特意给了威尔金一个眼神。

威尔金摸索着躺下,在软软的沙地上挪动着,寻找着适合入睡的姿势,顺便找一个翻身不容易滚到火堆里的位置。

时间在平静的呼吸声和一阵莫名其妙的声响中飞速流逝。

威尔金睁开刺痛的双眼,看到还在熊熊燃烧的木材,还有两个坐下的背影,他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芝赛娜,你真的打算信那小子说的话吗?”这声音毫无疑问是邦迪尔的,因为这语气听上去对自己抱着敌意般的怀疑。

留着过腰白色长发的背影左右摇晃着,像是在享受着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个啊,我当然是选择相信啦!你看他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还有...”

“还有?”留着灰色短发的背影朝另一方的方向挪了挪。

“没什么啦哈哈哈!”芝赛娜用笑声与笑容缓解尴尬,不过那笑声听上去她好像确实很开心。

“好吧,那我准备睡了。”威尔金还是第一次听见邦迪尔发出如此疲惫的声音。

“好哒!晚安啦!”芝赛娜有礼貌的目送着邦迪尔再度双手枕头躺下。

芝赛娜的背影一动不动,她在轻声哼着歌,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看她陶醉的摇着身子的样子,应该是欢快的歌吧!

威尔金正过身子,看着在黑夜也能辨别的灰色天空,渐渐闭上了酸痛的双眼。

阴暗的室内,吊着的电灯摇晃着,仿佛随时会坠地。

“你替我完成了任务,那么...”迦隆舔了舔嘴唇,“让我来完成你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