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诺出院,顺便带着杜沁茹去看房子。这是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绿树成荫,假山流水,赏心悦目。
“这儿的房子很贵吧?”杜沁茹欣喜又带点忐忑地说道。
陶诺点点头:“三年前我买的时候一平方米一万多,现在要三万多了。”
“三万多?”杜沁茹吓了一跳,“我们在澳洲新南威尔士州的别墅,占地面积600多平方米,有车库和花园,才100多万澳币,折合人民币600多万元。”
“在这儿,600多万元只能买一套不到200平方米的房子。”陶诺摇摇头,“澳洲地广人稀,而中国人口众多,寸土寸金,没法相提并论啊。”
“可是这也贵得太离谱了吧?”杜沁茹叹气,“我原本还想买套房子呢,没想到这么贵。我以后还是回澳洲去吧,房子宽敞,住着也舒服。”
陶诺笑着问:“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吗?”
“不是我自己住,家里还有姨妈和保姆,大家相处得很愉快。”杜沁茹的思绪飘回那栋坡屋顶的别墅,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看来养父母对你很好。”陶诺看着杜沁茹带着微笑的脸庞。
“是很好,他们把我从地狱里救了出来,带我进了人间天堂。”这时,杜沁茹忽然觉得心脏狠狠地一抽,浑身剧痛。她闭上眼睛,低声说:“可是,我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你说什么?”陶诺没听清杜沁茹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杜沁茹咽下心中的酸楚,“走吧,看房去。”
房子是一套60多平方米的小公寓,多种风格混搭,设计得很温馨,符合杜沁茹的审美。她在室内转了一圈,当即决定租下来。
“就这套房子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陶诺抱着双臂看了她一会儿:“我要收中介费。”
“多少钱?”杜沁茹认真了。
陶诺眼珠一转:“谈钱伤感情,不如这样,你请我吃顿饭,抵消中介费。”
“可以啊。”杜沁茹一口答应下来,“刚才看到门外有家沙县小吃,就请你去那里吧。”
陶诺敲了她一个爆粟:“真是铁公鸡,够抠门。”
杜沁茹揉着脑袋瞪了他一眼,这个动作太暧昧了,杜沁茹下意识退后两步。
“开个玩笑而已,我正好想请云岚和她先生吃顿饭。她给我介绍工作,我还没感谢她呢。干脆一起吧,顺便叫上郑博士,人多热闹些。”
“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顿饭把事情全解决了。”陶诺一脸调侃。
杜沁茹白了他一眼:“我这叫会过日子。”
“好好,杜小姐是贤妻良母。你打算在哪里请客?”陶诺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档次不能太低,要不你们这些豪门少爷少奶奶,怎么吃得下去?”杜沁茹一脸豪爽地说,“预算在5000元左右,你帮我选个地方,主要是合你们的口味,我自己无所谓。”
笑意染上陶诺的眼睛:“挺大方的嘛,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沁茹是个行动派,陶诺说好周末帮她搬家,顺便采购生活用品,可是她等不及周末,第二天就动手收拾好行李箱,搬进了新家,还一个人到附近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
晚上9点多,陶诺下班回家,见杜沁茹开着房门,正一脑门灰地收拾屋子。
“动作够迅速的啊?”陶诺斜倚在门框上,看着杜沁茹的小花猫脸,忍不住笑了,“吃饭了没?”
杜沁茹用手理了理乱乎乎的头发,还没说话,送餐的快递就到了。杜沁茹晃了晃刚拿到手的快餐,冲陶诺一挑眉,累得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低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陶诺见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面,知道是饿坏了,有点心疼。
杜沁茹吃完面才发现陶诺还站在门口看她呢,自知刚才的吃相不太雅观,她也不在意:“又要被你笑话了。我从小就是个野孩子,养母曾经很努力地教过我,最后发现我实在变不成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只好放弃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陶诺并没有嘲讽她,而是柔声说道:“我觉得你这样挺好,一点儿也不矫揉造作。”
杜沁茹把饭盒扔进垃圾桶,洗了洗手:“有时候,我也希望能像云岚一样,一举一动都透着文雅淑女范,可惜……”
陶诺一挑眉,近乎不礼貌地打断了她:“不要学别人,做你自己!你已经很好了。”
杜沁茹一愣,看向陶诺。他的眼睛泛着光,竟似带着情义,深深地看着自己。杜沁茹的心不知为何狂跳起来。
聚会安排在两天后的周末,陶诺订的酒楼坐落在公园旁边,整体采用园林式设计,小木屋包厢,精巧雅致。
凌峻曕和云岚带着欢欢一起来的,郑君婷也来了。陶诺为了遮住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一直戴着帽子,结果欢欢一来,就开始跟陶诺的帽子过不去,不时跑过去扯他的帽子。陶诺佯装生气,与欢欢闹在一处。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看着那一大一小打闹,气氛很好。这时,欢欢一不留神从沙发上摔了下去,登时哇哇大哭。云岚赶紧上前抱起欢欢,和凌峻曕一起哄着。
陶诺吓得汗都出来了,连忙上前查看,见没什么大碍,这才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心脏病都快要吓出来了,以后我可不敢要小孩了。”
“有孩子是福气,有人想生还生不了呢,你还不想要。”郑君婷说的是大嫂崔瑜琳因为先天性输卵管堵塞只能请人代孕。没想到这话却触痛了云岚,只见她脸色刷一下白了,眼中泪光闪动。
凌峻曕伸手揽住她的肩,无声地安慰。
陶诺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没事说什么孩子。郑君婷和杜沁茹都看出不对劲儿了,但是她们都不知内情,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
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连空气都沉闷了。
最后还是凌峻曕率先打破了沉默:“陶诺,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和小孩子较什么劲,气量太小,该罚酒!”
陶诺连忙说:“我认罚,我认罚。”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凌峻曕还不打算放过陶诺,话锋一转:“我听说你让花翎当秘书了,怎么回事?”
陶诺“嗯”了一下,对凌峻曕在这种时候提到花翎有些不满:“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面试表现也得到一致好评。正好我身边缺一个助手……”
凌峻曕往后靠了靠,眼神有些怪异:“你以前不是不要女秘书的吗?怎么突然想开了?”
“以前只是没碰到合适的。”陶诺撇撇嘴。
杜沁茹抬起头,陶诺正好看过去,四目相对了片刻,杜沁茹近乎漠然地移开了目光。陶诺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陶诺,你该不是看上花翎了吧?”郑君婷意味深长地笑着。
“没有的事,”陶诺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我就是觉得她能力不错。”
“据我所知,这次应聘的几个男人能力也很强,你怎么就挑中她了?你的助理和秘书,包括之前的颜非,都是男人,这次突然招了一个女的,一看就动机不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起挤兑陶诺,气氛重新热烈起来,陶诺被说得哑口无言。不过他很愿意当这个靶子,因为云岚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
杜沁茹一直没说话,独自坐在一旁喝闷酒。颜非的名字再次触动了她心里的伤口,而花翎的名字就像是在她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痛得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杜沁茹再次端起酒杯送到嘴边时,被另一只手拦了下来。侧过头,见陶诺正蹙着眉看着她:“别喝了,你要是喝醉了,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
“我不要你管。”杜沁茹气呼呼地说,她用力挣脱陶诺的手,酒杯一晃,杯里的酒全都洒了出来,弄了自己一身。
陶诺连忙拿起餐巾纸帮杜沁茹擦,红色的酒液洒在胸口,杜沁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把挡开陶诺的手,夺过餐巾纸。陶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到杜沁茹涨红的脸,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大合适,讪讪地收回了手。
这一幕被一旁三人看在眼里,交流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凌峻曕有心为陶诺解围,故意提出话题:“郑博士会给人做心理画像,能不能给我也做一次?”
云岚笑着说:“郑博士是给罪犯做心理画像的,要把你当罪犯一样分析吗?”
“罪犯也是人,能分析罪犯,普通人更不在话下了,是不是?”凌峻曕看向郑君婷,“郑博士只管大胆分析,我不介意。”
郑君婷微微一笑:“凌先生先给我点线索吧,随便什么都行。”
凌峻曕顺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递给郑君婷。
郑君婷打开看了看:“凌先生的性格还真是一丝不苟,还有点固执,一根筋。”说完,郑君婷把打开的钱包给周围的人看,“你们看看,纸币的朝向是一致的,卡的种类不多,说明凌先生只去信赖的几家店。”
“最近工作上遇到了棘手的事,因此烦闷。你试图通过别的方式来缓解压力,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健康活水世界。”郑君婷把健康活水世界的卡展示给大家,上面的日期密密麻麻,说明凌峻曕基本每天都去。
“另外,戒烟也失败了。你一直在努力戒烟,但是因为心里藏着某种不能对人说,又难以弥补的遗憾,只有用抽烟暂时缓解。”郑君婷再次看向凌峻曕,“我说得对吗?”
凌峻曕脸色一变,勉强扯出一点笑容:“不愧是心理学博士,厉害。陶诺以后还要多跟着你学习才行,他总喜欢窥探别人的内心,但是跟你比起来,功力差远了。”
“人家是科班出身,我这半桶水还是跟郑博士学的呢,怎么能比?”陶诺甘拜下风。
郑君婷微笑着补充道:“通过刚才的分析,我得出一个结论,凌董事长是个用情专一的人,很爱家人,出轨概率很小。凌太太好福气啊。”
云岚心里既欣慰又苦涩,嘴角的笑意也带着惆怅。
离开酒楼时,除了云岚和郑君婷基本没喝酒,还很清醒外,凌峻曕、陶诺和杜沁茹都已经醉意朦胧。郑君婷自己开车回去了,云岚把陶诺和杜沁茹送到楼下。
杜沁茹在车上睡着了,云岚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怎么办?”
“能怎么办,”陶诺打开车门,“我抱她上去。”
“你可别趁机占人家便宜。”云岚半开玩笑地说。
“我是那种人吗?”陶诺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没有杜沁茹家的钥匙,陶诺只好抱着杜沁茹回了自己家。刚把她放在床上,就被杜沁茹搂住了脖子。
陶诺原本就喝得晕晕乎乎的,毫无防备下一头栽在了杜沁茹身上。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陶诺急着起身,杜沁茹却不肯松手。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为什么要背着我找别的女人?”
陶诺一愣,片刻间竟无法呼吸。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离你那么远,不肯留在你身边。”杜沁茹已经神志不清了,颜非、颜立民、吴淑芬、刘葳葳……在她的脑子里乱哄哄地转过,“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爱上别的女人,还和她有了孩子。这还不够,你的女人羞辱我,你的父亲想烧死我,知道我有多痛心吗,我恨你们,我好恨……”
陶诺心中酸楚,原来,她依然放不下颜非。这也难怪,十多年的感情,岂是一下子能抹去的。
陶诺温柔却坚决地拉开杜沁茹的手臂。
杜沁茹委屈得快要哭了,一把抓住陶诺的衣服:“别走。”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我害怕,我忘不掉,永远忘不掉……”
梨花带雨的杜沁茹,竟意外地媚入骨髓。
陶诺看呆了。杜沁茹盈着醉意的眸子,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撩人的光芒,白皙的皮肤近乎半透明,原本清秀灵性的脸在酒精下泛着嫣红,双唇微微翘起,带着异样的魅惑。
陶诺情不自禁地俯下身,用手梳理着她凌乱的头发,亲昵地低语:“沁茹,我不是颜非,是陶诺……”
“陶诺……”杜沁茹呢喃着重复着他的名字,像是想睁大眼睛看清面前的人,结果被刺眼的灯光晃得逼出了两颗泪珠,在睫毛上轻颤。
陶诺心跳得越来越快,抚摸着杜沁茹的面颊。杜沁茹猝然迎了上去,双手再次抱住陶诺的脖子,将娇艳欲滴的唇贴在他的唇上。陶诺的脑袋“嗡”的一下,血液在体内迅速流窜,腾一下烧了起来,一把抱紧了杜沁茹,忘乎所以地吻了下去,带着近乎狂野和炙热的需索。
直到杜沁茹透不过气来,发出难受的嘤咛声,陶诺才触电般跳起来。此时的杜沁茹衣裳凌乱,春色无边。
陶诺一把扯过薄被将杜沁茹罩住,转头就冲进了浴室,连衣服都没脱就打开了淋浴喷头,冷水兜头浇下。欲望的烈焰被浇灭了,陶诺才感觉到冷,浴室的窗户开着,秋夜的冷风灌进来,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没拿换洗衣服,陶诺只好浑身湿漉漉地出了浴室。
床上,杜沁茹大睁着眼睛,泪水爬满了脸庞。
“沁茹,”陶诺惶急地解释,“你别哭,我……我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知道。”杜沁茹费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忙又盖上。
陶诺尴尬地站在那儿,从头到脚都是水,湿淋淋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杜沁茹头痛得厉害,揉了揉额角,蹙眉看着陶诺,“你怎么身上都湿了?”
“我……”陶诺冷得声音发抖,“我去洗澡,忘了拿衣服……”这个解释很难让人相信,就算忘了拿衣服,也没人穿着衣服洗澡。
杜沁茹似乎明白了什么,苍白的面颊染上一层红晕,心“怦怦怦”地跳了起来。她掩饰般低下头:“快去换衣服,会着凉的。”
陶诺飞快地跑了,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杜沁茹却已不见了踪影。手机响了,杜沁茹发信息过来:我回隔壁了,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陶诺对着手机屏幕苦笑,居然还向他道谢,他差点侵犯了她,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陶诺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一把捂住了脸,他不敢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但在这方面自制力一向很强,今晚为何会如此失态?难道仅仅是酒后乱性?他心里乱糟糟的,但一团乱麻后面,好似有一缕光,倔强、坚强得甚至有点孤僻,但也脆弱、柔软得让人心疼,那是……杜沁茹……
回到自己的房间,杜沁茹的心仍狂跳不休,情绪像一根绷紧了的弦,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涨红的脸,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的红艳艳的唇,一时间竟不敢确定刚刚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醉酒后的一场春梦。
杜沁茹在浴缸中放满热水,整个人暖洋洋地泡在热水中,任记忆缓缓流出,她能清晰地记起陶诺吻她的感觉,那种飘飘然,醺醺然,如痴如醉的感觉。她记起是自己主动招惹他的,顿觉无地自容,用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去。
然而无论杜沁茹怎么努力驱逐在她脑海中不断循环往复的陶诺和那个吻,他们依然无孔不入地占据着她大脑的所有空间……
当天晚上,杜沁茹浑浑噩噩的梦里,走马灯一样掠过陶诺温暖的声音,温柔的笑容,炙热的亲吻,让人欲罢不能的怀抱……睡梦中的杜沁茹出了一身汗,热醒了,酒精顺着毛孔排出体外,头脑清醒了许多。
她坐起身,双手抱着膝盖,双眼迷茫。陶诺,他是认真的吗?他对自己动了情?不,杜沁茹摇了摇头,不过是酒精作用下一时难以自持罢了,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动物吗?花翎才是他喜欢的类型,现在还成了他的秘书,日后天天陪伴左右。
花翎,想到这个名字,杜沁茹的头又痛起来了。
凌峻曕醉得一塌糊涂,云岚把欢欢哄睡了,回到卧室,见刚喝过醒酒茶的凌峻曕正靠坐在床头发怔。
云岚轻轻抚过他的眉心,如水的目光停在他脸上:“我给你放洗澡水,好好洗个澡吧。”
“陪我一起洗。”凌峻曕伸手搂过云岚,他混杂着酒香的呼吸热热地拂在她脸上,“你的时间都被欢欢霸占了,很久没好好陪过我了。”
“别告诉我,你在吃欢欢的醋。”云岚带笑的目光望进凌峻曕的眼睛里。
凌峻曕眼中盈满欲望,手也开始不老实了:“是有点吃醋,想和你亲热都没有机会。”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云岚半羞半怯地说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凌峻曕一愣,酒醒了一半,一手抚上云岚的头发,轻轻转过她的头:“是因为今晚郑博士说的话吗?那个心理画像,我只当活跃气氛的游戏,根本没当真,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因为郑博士。”云岚看着凌峻曕,由衷地说道,“我已经过了五年存活期了,也该考虑了。”
“不行,太冒险了!”凌峻曕变了脸色,“虽然过了五年,但你体质弱,不适宜生育。再说了,你长期吃药,药物的影响很难消除……”
“现在有针对高风险胎儿的产前诊断,万一胎儿不健康,可以拿掉。一次不行,还可以试第二次。”云岚打断了凌峻曕的话。
“不行!”凌峻曕眼中闪着深切的惶恐,“那样会对身体造成很大伤害,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可是……”云岚还想争取,凌峻曕一把揽过她,一吻截断了她后面的话,顺势脱去她的衣服,抱进了浴室。
“我话还没说完……”云岚攀着凌峻曕的脖子抗议。
“别说了,我不想听。”凌峻曕的唇沿着她的面颊滑向耳边,低低的、呓语似的说,“我只要你,宝贝,你对我来说胜过一切。”
云岚彻底瘫软在他怀里……
郑君婷说得很对,凌峻曕是个很固执的人,固执而又霸道。他认定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云岚抗争的结果就是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被纵情索欢,直到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全线溃败……
第二天一早,陶诺去摁杜沁茹的门铃,门铃响了许久,门才被打开。陶诺吓了一跳,面前的女人,穿着半透明蕾丝镂空深V睡袍,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衣带拖在身后,头发凌乱、一脸慵懒,异常性感撩人。他目瞪口呆,这还是他认识的杜沁茹吗?居然会穿这么性感的睡袍,还以这副模样示人,难道昨晚被他吻过之后,性情大变了?
“你是谁?”女人睁着一对大大的杏核眼,乌黑的眼珠又圆又大,看向陶诺的目光中是全然的陌生。
“难道你是……”陶诺倏然反应过来了,“你是沁茹的双胞胎姐姐?”
对方的眼珠灵活地转了转:“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沁茹的朋友,就住在隔壁。”陶诺如实回答。
“哦——”姐姐拉长声调,扑闪着水汪汪的眼睛,“有个大帅哥当邻居,我妹妹艳福不浅啊。”
陶诺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沁茹在吗?”
“她还在睡觉。”姐姐伸手撩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睡袍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白得耀眼。
陶诺的目光从她的手臂移开,掠过她半露的胸部,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晚和杜沁茹在一起的香艳场景,体内似有小火苗嗤一下蹿了起来。他不敢多作停留,目光躲闪地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姐姐:“那个……我给沁茹买了一份早餐。我不知道你也在,不然就一起买了。等她醒了,麻烦告诉她。”
“呦,不光长得帅,还这么体贴,这么暖啊。”姐姐接过早餐,唇边露出妩媚勾人的笑容。
陶诺被她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两声,回身就要走。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姐姐在他身后问。
陶诺转过身:“我叫陶诺,陶瓷的陶,诺言的诺。你的名字呢?”
“我……”姐姐语声稍顿,“你可以叫我霜霜,霜叶的霜。”
陶诺笑了笑:“我记下了。”
回到家里,陶诺一边吃早餐,一边想着那对性格截然不同的姐妹花,对她们二人越发好奇。
吃完早餐,穿上正装,陶诺刚准备出门上班,门铃就响了。看到来人,陶诺笑了,“你是霜霜,还是沁茹?”眼前的女人衣着齐整保守,眉目沉静,他其实可以确定,来人是沁茹而不是霜霜。
“什么霜霜?”杜沁茹一脸不解。
“你的双胞胎姐姐啊,我刚才去找你,是她开的门,她说你在睡觉。我问她名字,她告诉我,可以叫她霜霜。”陶诺回答。
杜沁茹轻“哦”了一声。
“姐姐没告诉过我她现在的名字。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留了张字条,说你给我送了早餐。我是来谢谢你的。”
杜沁茹低着头说完,这才抬眸看向陶诺,两人目光一碰,迅速错开。经过昨晚,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连对视的目光中都似乎多了一抹缱绻之意。但是,两人都不愿意说破,同时装起了鸵鸟,把头一埋,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沁茹突然想起了什么:“昨晚的饭钱,是你付的吗?”
“你请客,我买单,挺好。”陶诺那双会笑的眼睛,此时怎么看都像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别跟我计较钱的问题了。”
杜沁茹的心好似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揉了一下,刚刚那一点不自在缓缓退去,脸上不自觉就扬起了浅笑:“谢谢。”
“你除了谢谢,还能说点儿别的吗?”陶诺故意歪了一下头,逗她。
“我……”杜沁茹词穷了。
“不——客——气——”陶诺把每一个字的音调拉得老长。
杜沁茹垂下睫毛,笑意涌上嘴角。
“你去吃早餐吧,我上班去了,再见。”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陶诺嘴角含笑,挥了挥手,心情愉快地走了。
杜沁茹看着他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陶诺一直都是充满活力、热情温暖的大男孩。初次见面,他会柔声安慰心灰意冷的自己,会在自己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陪自己买衣服,会在着火的汽车上把自己先送出来,会在宿醉后的清晨帮自己买早餐……
吃完早餐,收拾好东西,杜沁茹去了颜非家,她要去看看颜非的母亲。颜非溺亡,颜立民也没了,现在就剩下吴淑芬一个人了。老人身体本来就不好,家里的钱又都被刘葳葳要走了,她准备给老人送些钱过去。
“不不不,”吴淑芬连声推拒,“我们已经对不起你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杜沁茹轻轻拍了拍吴淑芬的手:“伯母也是受害者,出了那样的事,你的日子一定更加难过。”
吴淑芬哽咽了两声,最终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沁茹,你这么好的姑娘,我实在不明白,阿非为什么会变心,可是我劝不动他。刘葳葳一看就是个狐媚子,根本不可能和他好好过日子……”
“伯母。”杜沁茹不愿再提这件事,毕竟颜非已死,死者为大,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对活着的人不过是平添苦闷,“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人总要学会忘记过去,面对未来。伯母你也一样,要好好活下去。”
“我苦了一辈子,都这把年纪了,儿子没了,老伴还做了罪大恶极的事,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吴淑芬泣不成声,“我真想一头撞死,随他们去了。可是,如果我也死了,谁给他们烧纸钱。我现在唯一盼的,就是孙子出生,哪怕让我看一眼,我也能死得安心一些。”
吴淑芬比上一次见面苍老了许多,头发全都白了,背驼得更厉害了,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印证着生活的艰辛。
杜沁茹泪水模糊了眼眶,不忍心问道:“颜伯父……为什么要放火?”
“我也想不通,他以前看到流浪猫都会上去摸一摸,喂点吃的,怎么忍心害人性命?”吴淑芬一脸凄楚地摇了摇头,“老头子一天也不说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吴淑芬一边抹眼泪,一边将钱推到杜沁茹面前:“这钱我真的不能收,不然我更加良心不安了。再说了,我现在不缺钱,刘葳葳良心发现,还给我们十万块钱,够我熬进坟墓了。”
“刘葳葳?”杜沁茹想到当初刘葳葳要钱时那少一分都不行的架势,很难相信她会为老人着想。
“什么时候的事?”
吴淑芬叹了口气:“老头子还没出事的时候,一天晚上,她让一个小伙子把钱送来的。”
杜沁茹心里突地一跳:“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样?”
“天太黑,他也没进屋,看不清。”吴淑芬努力回忆着,“高高瘦瘦的,戴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杜沁茹“嗖”一下站起身,惊惶之下,差点儿带翻了椅子。
“怎么啦?”吴淑芬奇怪地看向杜沁茹。
“没……没什么。”杜沁茹竭力掩饰着失控的情绪,“伯母,颜非有没有跟你提过SD卡?就是照相机用的那种,他很喜欢摄影。”
“SD卡?”吴淑芬一脸茫然,“我和老头子都不懂那些,他从来没和我们说过。那卡很重要吗?”
“没什么,我们以前在一起拍过一些照片,我想留个纪念。”杜沁茹随便编了个理由。
“要不……”吴淑芬迟疑了一下,“要不你去问问刘葳葳,他们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了,她可能知道。”
杜沁茹一把抓住了桌角,一根木刺刺进皮肤,痛得她一哆嗦,好似那木刺直接刺进了她的心一样。口口声声说爱她,要和她结婚的男人,却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了”,颜非,你怎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沁茹,我骂过阿非很多次,他爸还动手打了他,可是他不听啊……”吴淑芬一脸不知所措。
墙上挂着颜非的遗像,在低矮昏暗的小房子里,连他的笑容都显得阴沉可怖。
“伯母,我还有事,先走了。钱你还是留下吧。”不等吴淑芬再说什么,杜沁茹已经扭头冲出了屋子,就像身后有人在追她一样。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那里的空气都让她窒息。
满腹心事的杜沁茹低着头一口气疾走到巷口,一头撞上了一个人。那人没想到小巷子里会突然冲出来一个冒失鬼,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杜沁茹一惊,一迭声道着歉,连忙上前搀扶。
“杜沁茹?”被撞的是个男人,刚刚正好在巷子口一边翻手机一边等人。
杜沁茹定睛一看,竟然是孙栎鑫。她小声嘀咕:“这巷子真邪门,总能撞上熟人,上回是陶诺,这回是孙栎鑫,而且是真‘撞’上。”
“你说什么呢?”孙栎鑫站起身,随便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因为自己被一个女人撞倒了,稍稍有些郁闷。
“我是说,怎么这么巧撞上了熟人。”杜沁茹脑袋里灵光一闪,“孙警官,上回绑架我的那个人,查到了吗?”
孙栎鑫小小的郁闷瞬间就没影了,转而变成一脸惭愧:“那人开的车是偷的,车主已经报失了。除此之外,还没查到有用的线索。”
“还好我姐姐没被抓走,陶诺告诉你了吧。”杜沁茹反而感到庆幸,要是姐姐被抓走,现在还没查到什么,她岂不是要急死了。
孙栎鑫点了点头。
杜沁茹刚想把那个戴鸭舌帽的人找过吴淑芬的事告诉他,但转念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连那个戴鸭舌帽的人的五官都没看清,谁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她还是先去找刘葳葳,弄清SD卡的事吧。
“陶诺最近还好吧?”孙栎鑫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杜沁茹脸一热:“他……还好吧,我们联系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们不是邻居吗?”孙栎鑫一脸不解。
“邻居?谁告诉你的?”杜沁茹大惊,怎么连这种事情他都知道,“警察还包打听邻里关系吗?”
“陶诺告诉我的啊,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是邻居没错。”杜沁茹在心里狠狠鄙视了陶诺的大嘴巴,“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我还以为你调查我了呢。”
孙栎鑫好笑地看着她:“你又没犯法,我为什么调查你?”
杜沁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她太敏感了,确切地说,她对陶诺这个名字太敏感了。
告别了孙栎鑫,杜沁茹的电话适时响了起来。
“沁沁,催命鬼来了……”甜美的娃娃音让杜沁茹瞬间面部扭曲。
自称催命鬼的女孩名叫田薇凉,是和杜沁茹打了多年交道的国内某知名奇幻杂志的编辑。杜沁茹有拖欠稿子的毛病,田薇凉又是个急性子,因此每每会在截稿日期前一周开始催稿。那几天,杜沁茹只要一上MSN,就会跳出田薇凉发来的信息:亲爱的沁沁,记得准时交稿哦。时间一长,杜沁茹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催命鬼。
“告诉你一个消息,因为市场不景气,杂志一直在亏损,所以我们杂志停刊了。”田薇凉竟然用欢快的语气说出了这种话,还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杜沁茹心中暗喜,她现在完全不在状态,根本没心情写作。杂志停刊,之前那篇中篇小说就暂时不用写了。不过,田薇凉随后的话又让她郁闷起来。
“我回老家滨海了,在《谜·悬疑》杂志当编辑,我们主编很看好你,让我一定要把你拉过来。所以,原来那个中篇小说一定要尽快写出来给我哦。”
《迷·悬疑》杂志是海悦集团旗下海悦数字动漫有限公司打造的小说推介平台,创刊一年多,在国内具有一定影响力。
海悦集团、陶诺,怎么什么事都能和陶诺扯上关系……杜沁茹开始走神。
“沁沁……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田薇凉嚷嚷着。
杜沁茹猛然回神:“有有有……”
“你还在滨海吗?如果在,我们可以见一面。”田薇凉知道杜沁茹之前有事回国,到了滨海。
“还在,我暂时不回澳洲,在滨海找了一份工作。”
“实在是太好了!以后你要是不按时交稿,我就可以直接杀到你住的地方守着,24小时催稿了!”
田薇凉的欢呼声震得杜沁茹把手机远远拿开,另一只手捂着耳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么敬业,你们领导应该给你加薪。”杜沁茹一脸无奈。
田薇凉兴奋的心情丝毫没被杜沁茹的调侃破坏:“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吧,以后我们就不用两地相思,无语凝噎了,我们终于不用隔着网络做朋友了。”
这词用的,杜沁茹已无话可说。田薇凉性格开朗直爽,为人大方热情,与杜沁茹的性格不同,两人能维持这么多年的友情,全凭田薇凉超乎常人的厚脸皮和自动过滤不友好信息的特殊大脑结构。
杜沁茹随便看了一圈,就近订了一家饭店,把地址发给了田薇凉,约好一会儿一起吃饭。
旁边有一家甜点店,看着还不错,杜沁茹刚准备过去看看,一道身影就突兀地飘了过来。杜沁茹蓦然对上一双阴寒幽深的眼睛,感觉就像被摄入一口深不见底的结了冰的水井,冷得她打了个寒战。
“你是……小檬吧?”杜沁茹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
小檬消瘦的、毫无血色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幽幽的近乎透明的光,显得越发诡异。
“昨晚在米兰国际山庄,诺哥哥抱着的人是你吗?”她的声音冷得好似往下掉冰碴一样。
“昨晚?”杜沁茹脑袋急转,米兰国际就是她和陶诺住的那个小区,昨晚她喝醉了,是陶诺把她抱上楼的。小檬看到了吗?她为什么会在那儿?难道她一直躲在暗处窥视他们?瞬间,杜沁茹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昨晚我喝醉了,所以……”
“喝醉了?”小檬上上下下打量着杜沁茹,眼中寒意更甚,“你是故意勾引他吧?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不要脸!”
杜沁茹心里的火“噌”一下就蹿了上来,她凭什么骂自己?她有什么资格骂自己?但是一转念,想到小檬精神不太正常,又强压住怒气,不愿与她纠缠。
杜沁茹脸一沉,不再说话,想转身离开。这时,小檬突然冲上来,瘦得脱了形的手,紧紧箍住了杜沁茹的手臂。
“贱人,别想跑!”她的嗓音又尖又细,异常刺耳。
杜沁茹想甩开小檬的手,但是她还没用力,小檬突然松开了手。诧异之下,杜沁茹顺着小檬凝滞的目光看去,也跟着怔了一下。
小檬的手枯瘦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就像是刚刚死去的泛白的尸体的手一样。与杜沁茹健康润泽的肤色一比,更显得惨白瘆人。
小檬轻轻抚摸着杜沁茹的手臂,用梦游似的神情和语气说:“你的皮肤真好,真美,难怪诺哥哥会喜欢。”
杜沁茹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小檬再次上前,双手死死地抓住杜沁茹的手臂,因为个子比杜沁茹矮了一大截,只能仰着头看杜沁茹:“我爱诺哥哥,他也答应我,会永远爱护我、照顾我……”小檬的眼神涣散而混乱。
杜沁茹被小檬的神情吓到了,顾不得手臂被她抓得生痛,另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急问:“小檬,你怎么了?”
小檬的目光越发散乱,对她的话恍如未闻,只是蠕动着嘴唇,好似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杜沁茹听:“诺哥哥说,我是他的小妹妹,他要照顾我,永远、永远、永远……你不能破坏我们,不能……”
杜沁茹慌了,她试着抽出手臂,但小檬死死地扣着她,那双瘦得皮包骨的手竟然如此有力,杜沁茹的手臂都被她勒得发麻了。
小檬尖利的指甲在杜沁茹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小檬呓语的速度逐渐加快,声音越发模糊,眼睛越瞪越大,眼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杜沁茹大惊,不由抬高了声音,慌乱地喊着:“小檬,你怎么啦?你没事吧?”她越想挣脱小檬的手,小檬就抓得越紧,最后两人纠缠在一起。
两个女人的纠缠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人群慢慢围了过来。杜沁茹又慌乱又难堪,忍不住大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一个高大的人影蹿了过来,两只手压在小檬的肩膀上,沉声喊道:“小檬!”
小檬瞬间打了个冷战,眼神清明了些,慢慢松开了杜沁茹,茫然地收回眼光,看向来人,是孙栎鑫。紧接着,小檬号啕大哭:“诺哥哥,他变心了,他被这个女人勾引,不要我了。”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声,众人眼中纷纷染上鄙夷之色。杜沁茹如芒刺在背,可是她也无心解释什么,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好了。”孙栎鑫轻轻拍抚着小檬的后背,“好了,小檬,不哭了。”
在孙栎鑫的抚慰下,小檬哭声渐小,最后只剩呜咽。孙栎鑫将小檬带出人群,杜沁茹低头跟在他们身后,尽量不看那些异样的目光。
走出一段,孙栎鑫才回过身,一脸歉意地对杜沁茹说:“对不起,我妹妹的精神有些问题,吓着你了。”
“小檬……是你妹妹?”杜沁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孙栎鑫点点头:“陶诺好心帮她,没想到弄成这样。心理治疗对她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幻觉、妄想是不可能被说服的,也不能被事实纠正,只能靠药物治疗,她又拒绝吃药。家里人想送她进精神病院,陶诺一直劝我,我自己也不忍心,唉……”
杜沁茹望向小檬,她一头散乱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羸弱的身体在风中好似随时会飘走。杜沁茹心生悲悯,一个花季少女,在最美的年华,却被精神病折磨。
孙栎鑫将小檬带走了,杜沁茹叹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被小檬抓伤的手臂火辣辣地疼。她摇头苦笑,这是怎样一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