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怦然心动

再次见到顾清浅,是在一个慈善晚会上。她身着宝蓝色露背晚礼服,举止优雅,正与人谈笑风生。

恍惚间,沈君辞忆起了初见她时那青涩的模样。往昔那个身着迷彩、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如今竟变得如此温婉尔雅、大方得体。

趁着晚会尚未正式开启,顾清浅去了趟卫生间,然而她似乎全然忘却了自己路痴的本质。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彻底迷失了方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这儿的,更不记得刚才所在的宴会厅是几号。

当她在大厅里犹豫不决,不知该往何处去时,身后传来了那熟悉却又令她不愿听闻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路痴的毛病还是没改,刚从宴会厅出来就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上学那会,顾清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不仅不记路,而且还常常搭错公交车,不是坐反了方向,就是坐过了站。

记得有一次,她独自前往小商品市场想买些颜料和画纸,结果硬是坐上了方向相反的公交车,直至车抵达终点站,最后停在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

就在她望着那陌生的环境不知所措时,沈君辞找了许久,满头大汗地出现在她面前,将她从那从未见过的山路上带了回来,也是从那天起,顾清浅渐渐放下心中的防备,开始慢慢接受他。

只是未曾想到,那不过是沈君辞和朋友之间的一场游戏罢了,只有顾清浅自己动了真情。

......

如今,依旧是沈君辞带着她回到了宴会厅。只是……顾清浅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那份心动。

“谢谢沈先生了。”回到宴会厅后,顾清浅礼貌且疏远地向沈君辞致谢,随后又继续与周围的人交谈起来,目光再未在沈君辞身上停留。

这个慈善晚会是由潇潇基金会发起的,作为潇潇基金会的创始人,理应是易萧寒负责筹办和出席,只是易萧寒为人低调,向来不喜这种喧闹的场合。所以大部分的宴会都是由顾清浅替他出席,除非宴会需要男伴。

“很高兴能为大家介绍今晚的第一件拍品!”

宴会正式开始,顾清浅站在台上,那蓝宝石色的裙子将她衬托得更加光彩夺目:“从古至今,爱,是永恒不变的主题。有了爱,才有人类千百年的传承;也是因为爱,那些为祖国奋战的英雄有了战胜一切的希望,那些在困境中踌躇不前的人有了勇往直前的勇气。小爱无价,大爱无疆!”

“爱,或许只是一刹那的怦然心动,或许是一瞬间的心怀慈悲。有些时候,只是嫣然一笑的回眸,一个猛一抬头的四目相对,爱便悄然萌生。”

“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是我个人创作的一幅作品,名字叫《怦然心动》,朦胧的下雨天在门口等待着你的男孩,大概是每个女孩子梦中的场景吧。”

如果说迷路时满头大汗出现在她面前的沈君辞让她逐渐敞开心扉,那么她真正爱上这个男孩儿,大概就是在那天晚上。她拖着满身的疲惫从教学楼走出,训练了一整天,身心俱疲,天空中下着小雨,糟糕的天气让她原本就不快的心情愈发烦闷。

走出教学楼,猛一抬头,便看见沈君辞站在雨中等待着她,或许是等待的时间过长,他的头发都有些微微湿润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在那怦然心动的瞬间,她深深地爱上了沈君辞。

......

“这幅作品起拍价一万,现在开始竞拍。”自己并非知名画家,作品的收藏价值有限,顾清浅原以为这幅画最后的竞拍价格不会太高。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幅看似平平无奇的作品经过一轮轮的叫价,竟直逼五十万!而且还有人在不停叫价!

“一百万!”沈君辞看懂了那幅画,朦胧的细雨,微弱的灯光,那个站在教学楼前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上学时的自己。

顾清浅之所以卖掉这幅画,是因为她决定放下,她要卖掉与沈君辞最美好的回忆,她想将那个带给她美好回忆的男孩,从记忆中抹去。但是她没想到沈君辞会来参加宴会,更没想到他会以一百万的高价拍下这幅画。

“两百万!”顾清浅自然不希望沈君辞拍下这幅画,于是她喊出了比沈君辞更高的价格。

主持人一时有些为难了,毕竟这是顾清浅自己的东西,她自己再花高价买回去,着实有些说不过去:“顾小姐,这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本来就是慈善拍卖,就当是我花了两百万做慈善。”

沈君辞不肯放弃,直接喊出了三百五十万,现场瞬间沸腾。三百五十万!就为了这样一幅画,值三百五十万!

场上有人开始私下议论,有人说沈君辞财大气粗,为博红颜一笑不惜千金一掷。也有人说顾清浅故意抬价,想把自己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画卖出天价。

......

“三百五十万一次!三百五十万两次!还有没有更高的?”

“四百万!”就在主持准备一槌定音时,顾清浅喊出了四百万,这幅画的价格根本不值四百万,这已然是天价了。她想沈君辞应该不会再加价了,除非他真的钱多得没处花。

“一千万!”这个声音响起时,全场都惊掉了下巴。就算是当代著名画家,作品卖到千万的都寥寥无几,沈君辞居然出价一千万只为了这幅并不出众的作品。

顾清浅一把抢过主持人的话筒,既然价格上无法压制你,那就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沈先生,不知我的作品有何过人之处,令沈先生如此心驰神往?”

“顾小姐这几年带领潇潇基金会帮助了众多孤儿和边境难民,这种大爱无疆的精神令人钦佩,沈某也希望能为公益事业贡献一份微薄之力,何况……一千万买下顾小姐的‘怦然心动’,不贵!不知顾小姐可否给我一次机会呢?”

沈君辞说的是“一次机会”而非“这次机会”,然而顾清浅并未留意,她更没有注意到沈君辞口中的“怦然心动”指的并非这幅画。她以为在那段荒唐的感情里,沈君辞是最漫不经心的那一个,他应该不会留意这些细微的情节,更不会读懂这幅画。只是她不知道,这幅画展出的那一刻,沈君辞就已经读懂了作品中的“怦然心动”。

最终,沈君辞以一千万的天价买下了这幅《怦然心动》。而这一千万将会以沈君辞的名义捐赠给潇潇基金会,用于潇潇孤儿院的前期建设。

宴会结束后,身心俱疲的顾清浅匆匆来到停车场。小蜜蜂已经有半天没见到妈妈了,晚上没有妈妈讲睡前故事,她是不会乖乖睡觉的。

或许是有些急切,她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子,整个身子向前栽去。惊恐之时,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拉住了她即将倒下的身躯,将她拉入了一具坚硬的胸膛。

站稳脚跟后,顾清浅礼貌地微笑着正要开口表示感谢。一抬头,看到沈君辞的脸庞,她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努力挣脱沈君辞的手臂,依旧很有礼貌地向他表示感谢,而后想要匆忙逃离。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沈君辞的大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等了这么久,他又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顾清浅想要挣脱,却被沈君辞紧紧禁锢在怀中。顾清浅清瘦了许多,但是相比三年前,却更加美丽动人,更具吸引力,贴身的礼服更好地展现出她完美的曲线,露背的设计让她显得更加性感。

沈君辞吻上她的薄唇,放肆地索取着,顾清浅推不开他,也躲不掉,索性狠狠咬了一口,唇舌之间渐渐有了血腥的味道,他却依旧不肯松开。

脑子因缺氧开始眩晕起来,趁着最后一丝清醒,顾清浅抬起脚猛地踩下去,高跟鞋细长的鞋跟重重地落在沈君辞的脚尖,他吃痛松开了手。

终于挣脱后的顾清浅扬起左臂,重重地给了他一记耳光:“沈君辞!你混蛋!”

虽然用的是左手,但这巴掌的力道不比刚才的那一脚轻,沈君辞的脸上顿时多出了几条红血印。

看着顾清浅离去的背影,沈君辞擦拭着嘴角,唇齿间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是荔枝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