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君慕朗邀几人去了自己的私宅,在那里四人坐在一起品酒聊天。

明兮年的酒量和明兮月一样浅,几杯酒下肚,就有些薄醉。君慕晴看他俊脸泛红,眼中流露出关切。

但君慕朗还是在不停地和明兮年碰杯,对君慕晴的眼神警告熟视无睹。明兮月自然看出君慕朗的打算,在一边像个听话小媳妇儿一样乖顺地倒酒。

终于,君慕晴忍无可忍,一把夺下明兮年的杯子,板着脸道:“时间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君慕朗立马一头扎到明兮月的怀中,“不行不行,宝贝儿,我好难受。”

明兮月“紧张”道:“亲爱的,喝多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她搀着君慕朗,就往门外走,还不忘回头对君慕晴说:“姐姐,我哥哥就麻烦你了,抱歉抱歉!”

君慕朗出了屋,熟练地将门反锁,明兮月问他:“这就是你的办法?”

“故技重施而已。想当年,忆澜就是这样骗走我的阿直。”君慕朗坏笑道。

“这能行吗?我哥那个人,不太开窍。”明兮月有些担心。

君慕朗反手将明兮月按在墙边,“宝贝儿,你还不太了解男人。”说着,带着酒气的双唇就凑上来。

明兮月眸中闪过慌乱,忙一歪头,躲开了,她将食指按在唇上,“嘘!”

君慕朗抱起她就走,“兮月,听墙角,太不君子了。”

明兮年坐在沙发上,揉着额角。君慕晴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手上端得不稳,喝的时候水顺唇边溢出,洒了一身。

君慕晴蹲下身,拿手帕帮他擦拭。明兮年看着她,伸手帮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温柔地开口:“第一次看到你时,觉得你像山中的风,整个人都有些凉意;后来见你在店里招呼客人,又觉得你像阳光一样,烘得人暖暖的。可是,今天我才发现,你只是一条山间小溪中的游鱼,即使毗邻更广阔的江河,也不敢纵身一跃,只能忍受着命运的岩缝里,那点狭小的空间。”明兮年从沙发上滑落下来,跪坐在她的面前,“君慕晴,你知道吗,只要你勇敢一次,我愿意做你的大海!”

君慕晴娇躯一震,抬头触到他含泪的目光。她恳求道:“明兮年,求你,不要说了!”

明兮年苦笑一声,“就这样害怕吗?”

君慕晴不敢再待下去,她站起身来,向房门走去。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君慕朗的恶作剧。

明兮年见她打不开门,也明白了君慕朗和明兮月的意图。他知道,如果他再这样优柔寡断,可能就再无机会了。

他从地上起来,踉跄着走过去,将君慕晴拉入怀中。

这是君慕晴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男子气息。她手足无措,正欲推开明兮年,却被他的唇贴上了面颊。

“小晴,求你,不要推开我!”明兮年的温声软语一瞬间击碎了君慕晴所有的武装。

一时间,房中的一切都好像被染上了热情的颜色。

那边热情似火,这边的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君慕朗坐在床边,背对着床上的明兮月,“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就在刚刚,明兮月对君慕朗的亲近百般推脱,最后直接将他推开,严重地伤害了这个老男人“幼小”的心灵。

明兮月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想,怀孕。”

君慕朗一愣,“为什么?”

“那个,嗯,我想去上大学。”明兮月低着头道。

君慕朗诧异道:“好好的怎么想上大学?螺黛堂给你办个学历还不容易吗?”

“今天孟未双的姐姐讽刺我辍学和你订婚,你好歹也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我一个肄业的高中生,多让人笑话啊!”

君慕朗无奈地将她抱住,“我的四姑娘,我都入赘给你了,除了这点学历,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可骄傲的?你就给我留条活路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君慕朗不知道,他的这番玩笑话,被明兮月暗暗记在心里。

清早,明兮年睁开了眼,他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欣赏君慕晴在镜子前优雅地描眉画眼。

此时的他才感受到幸福的意义。当爱变成了一种执念,追寻的路上会充满孤独和悲苦,但达成夙愿的那一刻,却足够他换取一生的幸福。

他走过去,伸手抚上她的双肩。君慕晴站起来,无情地扫落他的双手,转身走到桌边,点了一根烟。

“昨晚,我们都喝醉了,就当是一场梦吧。”君慕晴声音清冷,似乎将两人的关系打回原形。

明兮年笑着走过去,将烟从她的纤指间抽出来熄灭,“可以。”

君慕晴一僵,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男人,得到了,就够了吗?

她强按下心中的失望,正要去看看门有没有开,腰上一紧,明兮年的俊脸变得近在咫尺,“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不要醒来。”

门打开,君慕朗和明兮月进来的时候,明兮年和君慕晴正拥在一起,见他们进来,两人慌张地分开。

君慕晴理着头发,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了。而明兮年的唇边还带着淡淡的口红印。

“你!明兮年!你对我姐做了什么!”君慕朗紧握双拳,就要上前拼命。

明兮月看着他如此精湛的演技,如果不是昨晚亲眼看着君慕朗锁了房门,险些也要信了。她赶紧配合,死命拉住君慕朗,“亲爱的,别冲动,他是我哥啊!”

君慕晴未及细想,挡在明兮年身前,道:“阿朗,不关他的事,是我自愿的!”

君慕朗闻言,半信半疑道:“真的?”

君慕晴坚定道:“嗯!”

君慕朗不依不饶,“他得对你负责!不然我让医学界封杀他!”

明兮年一直默默不语,此时突然开口:“好!我娶她!”

十天后,阳光灿烂的海边沙滩上,一场属于四个人的盛大户外婚礼,引起了整个南盛的关注。

看着台上的君慕朗和明兮月、明兮年和君慕晴,心中最憋屈的就是明世严了。

明兮月当年莫名其妙被君慕朗骗走,他认了,毕竟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证明这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但明世严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么稳重内敛的孩子怎么就能酒后乱性?最后怎么全家人都在撮合明兮年和君慕晴?他只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就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李若琳和隋晚江作为两对新人的伴郎和伴娘,忙得不可开交。

交换戒指时,李若琳将君慕朗和明兮月的戒指端出来,君慕朗看到后,会心一笑。

那是明兮月用当时从他那里拿来的那颗水晶珠,从中间切割开,做成的两枚对戒。阳光下,对戒中的七彩金属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泽。那是他们第一次开始“觊觎”对方的见证。

李若琳现在在南盛大学上学,明兮月和她约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就去南盛大学继续和她做同学。

然而,一切的尘埃,真的能完全落定吗?

锐鹰在远处看着那场别开生面的婚礼,脸上挂上阴险恶毒的笑容。

婚礼后的第二天,明兮月就收到青阜的传讯,要她立刻赶回总堂。

明兮月辞别了家人,将分堂的事拜托给君慕朗和隋晚江照看,带着黦老六赶回了青阜。

九个人此时坐在会议室里,玄老大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大师伯,出了什么事?”明兮月问道。

“潜鲲昨夜连夜向新皇递交了密奏,揭举我们堂里的人利用联姻的方式攀附即将掌管南盛大区的君家,企图染指‘明势力’。”“明势力”,便是百姓口中的“白道”,与螺黛堂这种地下的“暗势力”相对,是新皇手中操纵的“阴阳”治国之法。帝王之术,最忌讳这“阴阳”之间的紊乱,因此明暗两股势力决不能越界,否则这之间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明兮月知道这其中利害,心中惨然,“都是我思虑不周,只想着将君慕朗从君家弄出来,却忘了他无论如何总是姓君,不可能剥离和君彦清的关系。”

玄老大看着明兮月,“最重要的是,南盛大区未来的总督一职,新皇本来更属意的,并不是君彦清,而是君慕朗!”

明兮月一惊,但旋即释然。新皇又不是闭目塞听,既然南盛大区的总督一职,只有在南盛权势熏天的君家有资格出任,那君慕朗无论从年龄、资历和权谋,都比君彦清更为合适。

“大师伯,新皇只怕不会动君家,但一定会降罪于螺黛堂。此事本就是我的私事,由我一人承担,绝不与堂中挂上关系。”明兮月起身,义正言辞道。

玄老大摇了摇头,“潜鲲针对的是我们螺黛堂,不会因为将你推出去就偃旗息鼓。为今之计,只有我们的分堂从青阜撤出,才能自证清白。”

黦老六道:“凭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隋晚江这个地下暗市的领主,只不过是个和事佬,除了协调各方关系,手上并没有实权,在螺黛堂进驻之前,他明里暗里被潜鲲掣肘不少。我们若是撤出,南盛地下势力就会重新成为潜鲲的一言堂,君家也会受他们挟制,我们这段时间的辛苦经营岂不是付诸东流?”

玄老大冷笑一声,“他们想得美,你们不在的时间,我们也没有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