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色布条之谜

九霄剑的嗡鸣尚未停歇,淬火池底的黑布条突然绷直如弦。叶无尘右臂的金纹骤然发烫,暗红血渍从布条裂缝中渗出,竟在池面凝成一行血篆——“苏脉断,星轨乱,九霄现“。远处古槐林的乌鸦群炸开,银铃声穿透血月,惊得池中残剑齐刷刷沉入水底。

叶无尘攥紧布条,布尾的“苏“字突然咬破他指尖。鲜血滴落的刹那,池底裂开的缝隙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他踉跄后退时撞翻了熔炉,地心火顺着黑布条燎上来,火舌舔过之处,布面褪色的纹路竟显出一幅星象图——二十八宿的方位与葬魂山乱葬岗的尸坑分毫不差。

“哗啦!“

素衣女子的油纸伞破开池面。伞骨是用人骨磨成的,泛着青白色磷光。她赤足踏在浮起的断剑上,足踝银铃每响一声,叶无尘右臂的金纹就暗一分。伞面星图流转,映出他瞳孔深处混沌未开的漩涡。

“三百年了,“女子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锋,“苏家竟还有人能唤醒弑师剑。“她伞尖轻点,池水陡然倒卷成镜,映出叶无尘从未见过的画面:青石镇地底埋着九具青铜棺,棺盖上刻满与冰玉佩相同的混沌铭文;最中央那具棺材的裂缝里,探出半截染血的银簪——正是娘亲临终前扎进妖兽眼窝的那支!

叶无尘喉间泛起腥甜。他想嘶吼,却发现银铃声已锁住咽喉。女子罗袜踏过水面,星图从伞面剥落,化作枷锁扣住他四肢:“当年苏晚照为护混沌血脉,亲手将九霄剑钉入亲子灵台......“伞尖忽然刺向他眉心,“你这身帝脉,是用苏家九代疯癫换的!“

“轰!“

葬魂山方向炸开紫雷。女子伞面星图缺了一角,正是紫微垣的位置。叶无尘趁机挣开束缚,九霄剑自发劈向油纸伞。剑刃触及伞骨的瞬间,布条上的“苏“字突然爆开,血雾中浮现出小妹襁褓的虚影——那布料上的焦痕,分明与黑甲人焚天戟留下的火纹一模一样!

女子身形微晃,伞面星图突然逆转:“果然......“她笑声裹着恨意,“苏晚照连亲女儿的魂魄都炼成了阵眼!“银铃骤响,古槐林的焦土突然翻涌,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每只手掌都握着半截星罗宗制式佩剑。

叶无尘右臂的金纹已爬满脖颈。九霄剑感应到杀意,锈迹寸寸剥落,露出剑脊上蜿蜒的血槽——那槽中嵌着的根本不是宝石,而是九颗缩成米粒大小的骷髅头!第一颗骷髅的眼窝里,晃着娘亲染血的银簪尖。

“弑亲证道,方为混沌。“女子伞尖挑起池中残剑,剑阵如龙卷风裹住叶无尘,“苏晚照能剖亲子灵台炼剑,你为何不敢斩这布条上的血亲残魂?“她的面纱被剑气掀开一角,下颌处赫然有道与叶无尘掌纹相同的疤痕!

池底裂缝突然探出青铜巨手。叶无尘在剑阵中瞥见巨手指尖挂着半块襁褓碎片,那针脚与他怀里的小妹布料严丝合缝。九霄剑发出婴啼般的尖啸,剑柄竖瞳猛地睁开——

血月坠入池中的刹那,青石镇地动山摇。女子伞面星图彻底崩碎,她化作流光遁入古槐林前,弹指将一枚骨钉射入叶无尘丹田:“葬魂山巅的青铜棺里,锁着你娘亲的疯魂......“

叶无尘单膝跪地,九霄剑插进池底才稳住身形。池水已被血染成墨色,浮沉的残剑拼出星罗宗山门倒影。布条上的“苏“字褪成惨白,他摸到怀里冰玉佩发烫,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混沌开天时,苏脉断肠日“。

古槐林深处传来棺盖挪动声,像野兽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