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擦着锁骨划过时，冷月盈闻到淡淡的檀香。肖锐的剑尖挑起她颈后碎发，冰凉触感激得她浑身战栗。地宫顶部落下的碎石砸进寒潭，溅起的蓝血在石壁上勾出诡异图腾。
“别动。“肖锐突然扣住她手腕，“你后颈......“
刺痛感骤然袭来。冷月盈反手摸到微凸的皮肤，指尖沾着朱砂似的红渍——那是个拇指大小的莲花印记，与林氏颈间的红痕如出一辙。
“冷相真是煞费苦心。“肖锐突然嗤笑，剑锋转向玄铁匣，“连亲生女儿都能养成药引。“
冷月盈还未开口，地宫突然剧烈震颤。青铜莲台轰然倒塌，寒潭中伸出无数覆满鳞甲的手。肖锐揽住她腰身疾退，剑光扫过之处，药人断肢横飞。
“抱紧！“
耳边风声呼啸，冷月盈被带着跃上石梁。她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蓝瞳药人，突然想起那日石山密室墙上的抓痕——这些怪物竟是从地宫逃出去的试验品！
玄铁匣突然发出嗡鸣。肖锐剑尖挑开匣盖的刹那，冷月盈瞥见里面躺着半卷羊皮图，图上山川走势正与她怀中密函互补。
“原来在这里。“肖锐眼底闪过寒芒，“当年北疆......“
破空声打断未尽之言。冷月盈被猛地推开，眼睁睁看着三支弩箭贯穿肖锐左肩。暗处走出的冷年握着连弩，官袍下露出与药人相同的鳞甲。
“为父教过你，心软成不了大事。“冷年填装箭矢的手稳如磐石，“把舆图交给太子，为父留你全尸。“
冷月盈突然笑了。她拔出峨眉刺划过掌心，鲜血滴入寒潭的瞬间，整个地宫响起尖锐嘶鸣。药人们突然调转方向扑向冷年，蓝瞳中映出她颈后发光的朱砂莲印。
“你居然......“冷年踉跄着后退，鳞甲被撕开时露出心口青铜莲坠。
“爹爹难道不知？“冷月盈将染血的密函抛向寒潭，“噬魂军认的从来不是冷家血脉。“潭水吞没帛书的刹那，所有药人化作血水，唯剩那枚莲坠沉入潭底。
肖锐突然闷哼倒地。冷月盈扶住他时摸到满手温热，这才发现他后背早已被血浸透。那些旧伤叠着新伤，最深那道箭疤赫然与北疆舆图某处重合。
“我们得......“
地宫出口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冷月盈抬头看见太子亲卫的弯刀，刀柄莲花纹与冷年手中的连弩如出一辙。她握紧峨眉刺，却听见肖锐在耳畔低语：“西南角石狮第三颗牙......“
肖锐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冷月盈的指尖还残留着他颈侧箭疤的触感。西南角的石狮在火光中龇着獠牙，第三颗牙上沾着暗褐色的血渍——像是经年累月留下的印记。
“抓住他们！“
太子亲卫的弯刀劈开寒潭水雾，冷月盈咬牙背起肖锐。男人比她想象中轻得多，玄色大氅下的身躯竟这般单薄。石狮第三颗牙在她掌心转动时，地宫突然响起机括轰鸣。
“抓紧！“她拽着肖锐滚进突然开裂的石缝，头顶落下的尘土迷了眼睛。追兵怒吼被隔绝在千斤石门外的刹那，冷月盈摸到石壁上未干的血手印——五指修长，与肖锐的手型一模一样。
暗道幽深曲折，石缝渗出的水珠滴在肖锐苍白的脸上。冷月盈撕开裙摆给他包扎，发现他腰间玉佩裂了道细缝，露出里面泛黄的纸片。
“别......“肖锐突然抓住她手腕，伤口渗出的血染红玉佩，“那是......“
话音戛然而止。冷月盈就着夜明珠的光展开纸片，竟是半张北疆布防图，朱砂标注的粮仓位置画着朵莲花。她突然想起林氏临终前说的话，指尖抚过图纸上褪色的墨迹——这字迹分明是肖锐少年时所书！
暗道尽头传来水声。冷月盈架着肖锐蹚过暗河时，发现他右臂旧伤在冷水浸泡下泛着诡异的青紫。那些疤痕走向竟与布防图上的山脉纹路相似，最深那道恰穿过代表玄武粮仓的标记。
“当年......“肖锐突然在她肩头呢喃，“我亲眼看着他们往粮车洒药粉......“
冷月盈脚步一顿。暗河突然掀起浪涛，对岸石壁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太子亲卫的弯刀映着水光，刀柄莲花纹竟与肖锐玉佩裂痕完全契合。
“游过去。“肖锐突然将她推向漩涡，“石壁有暗门......“
冷水灌进口鼻的刹那，冷月盈看见他颈侧箭疤泛起青紫。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三年前北疆监军御史遇刺案卷宗上，写着刺客用的正是淬毒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