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金殿之上喊声连天。水溶侯在殿外的侍外拔出钢刀亮剑冲进大殿与西蜀内宫侍卫对峙。
“陛下,没事吧?”姜恒伸开双臂护住水溶,微微侧头问着身后的水溶。“护驾,护驾!”姜恒高呼,殿外的侍卫挤进西蜀的人墙冲到水溶身边。
水溶痴痴地盯着发狂的黛玉,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滋味。当日一别不过年余,她竟恨他至此?
“黛儿,莫怕,我在这里。”俊王双手攥住黛玉的剑锋,刺眼的鲜红正顺着剑尖滴落,一滴一滴滴在黛玉的裙角。一朵朵血花唤回了黛玉的思绪,天地恢复了原有的秩序,那张在她头脑中张狂叫喊着的嚣张的脸也消失了。她脸色惨白如纸,视线沿着手中的宝剑瞧过去,一瞧俊王满手的鲜红,不由得大吃一惊,“啊!”倒退两步,双手一松,宝剑落地。
“姑娘。”雪鸽反应敏捷,纵身一跳扶住黛玉腰身,黛玉软软地倒在雪鸽怀里,合上眸子的最后一瞬间,视线飞跃众人的头顶落在水溶身上,勾勾嘴角,“幸好,幸好。”眼皮一沉,晕倒在雪鸽怀里。
“五哥。”
“五弟。”
西蜀诸皇子这才反映过来,奔到卓一帆身边,夺过捂在他掌心的利刃,检查他手掌的伤势。
“雪鸽,护送你家姑娘回去,太医随后便到。”
“是。”雪鸽抱起黛玉踩过众人头顶,顷刻间消失在大殿上。
“各位皇兄、皇弟,我没事,让诸位担忧了。”卓一帆接过梁野递来的帕子将掌心的血迹擦干,面上仍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水溶推开护在他身侧的众人,目送着黛玉离开的方向。你真得恨我入骨,要取我性命?想到方才黛玉绝决充满恨意的眼神,他五内如焚真比中了千刀万箭还疼。刚毅的棱角攀上透骨的寒冰,颌边肌肉的纹理清晰可见。
“让水皇受惊,卓一帆替内子赔情请罪。”俊王来到水溶面前,撩起素白王袍曲膝跪倒。“水皇心怀天下,量可盛海,断不会与内子斤斤计较,内子曾遭南夷暗算,神智时有不清,请水皇海涵……”
水溶看着卓一帆的嘴唇一下一下地动着,听着他一口一个内子地叫着,他只觉着自己七窍生烟,头顶冒火。他一把甩开护在他身边的姜恒,扑到卓一帆面前,弯腰揪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你听清楚,林黛玉是朕的皇后。你再胡说八道,朕必将你碎尸万断。”
卓一帆也不动气,轻轻推开水溶的手,脸上仍挂着云淡风清的笑,“你若真有心立黛儿为皇后,她又怎会跋山涉水,历尽千难万险来到西蜀呢?”
“你?”卓一帆再次点中水溶的痛处,他后悔,他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若知有今日,他便拼了性命也断然不会送黛玉远走他方。他恶毒地盯着卓一帆,眼神如同毒蛇一般。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卓一帆目光清冽如泉,周身带着超然物外的洒脱和不羁。他和她有相同的淡定从容和与世无争,这让水溶害怕。
蜀俊王看玉儿的眼神,也让水溶惊心。那是阳光对雨露毫无条件的给予,那是大海对江河湖泊的包容。他的眼神无欲无求只有对玉儿无尽的宠爱。和蜀俊王比起来,自己对玉儿的心思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是,他贪心,他要美人,更要江山,还要一展他的宏图伟业。半年来,他领军北上,又带兵西进。一路上无论是北胡的牧民,还是天齐的百姓都是流离失所,难以安生。他深深认识到,这都是天下四分带来的毒害,若想天下大山,百姓安居,这天下便需在一人的统治之下。
一路上,他认真研究了黛玉的生平纪事。曾经她只是深居侯门的柔弱女子,凤星一现,她身上所发生的事的确匪夷所思。她只在北胡安身半年,胡地百姓便民心所盼,众望归一。天命皇后, 本就是水氏皇朝的皇后。属于他的东西,任何人都抢不走。
“蜀皇。”水溶离席来到大殿中央。“林家世代受天齐皇恩,方才林氏刺驾有目共睹,她虽与俊王有百年之约,可她先是天齐之子民,后是西蜀的俊王妃。殿前刺驾一事,朕必要亲审。”水溶掷地有声,他管不了黛玉因何突然失态,最重要的是先把她弄回自己身边。
“水皇, 这是奉渝城,你的暗卫无端潜入西蜀皇宫别院,你又当何说?” 蜀俊王丝毫不让,将昨夜行刺之事抬了出来。
“姜恒,将让几名目无法纪,坏两国邦交的侍卫拖出去五马分尸。”水溶怒视着卓一帆,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纠缠交战。
“是。”姜恒得令,不多时分面响起惨烈的叫喊声。
“不知俊王可满意?”水溶星眸压抑着随时可迸发的火星。
“水皇处理家事,何苦部小王意见。”卓一帆还是不温不火语调听不出来一点变化。
“俊王果然明理,林氏行刺朕也是天齐家事,蜀皇断不会窝藏真凶吧?”水溶扬声问蜀皇。
蜀皇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心里着实有些苦恼。明明是好好的一桩喜事,林丫头当众失控,却让此事变得棘手。就算林丫头中名正言顺的俊王妃,她当众行刺,也需给水皇一个交待。何况大礼未成,林丫头是天齐子民,水皇若强行带回本国罪人,西蜀也无权干涉,若强行留人,出师无名,影响两国邦交。为此兴兵?蜀皇在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刀兵之苦。
“父皇,水皇的要求合情合理,请父皇明断。”礼王出班来到众人面前,双膝跪地向上回话。父皇铁了心要把那妖女指给老五,且不管那传言是真是假,俊王得了她必是如虎添翼。只要林黛玉不在西蜀,管她是回天齐,还是路上被南夷劫走,这都不干他的事。
水溶微微一笑,卓一鸣果然够蠢,平日的工夫没白下。
蜀皇脸一沉,眼里涌起怒意。他早知道诸皇子间因储位之事,暗流涌动。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礼王公然帮助外人抵毁自己的弟弟,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俊王瞥着礼王,不由得冷笑,不是谁都想要这江山社稷的。
“报,林姑娘病危,太医束手无策,雪鸽姑娘请俊王殿下即刻回潇湘馆。”藏黛山庄的侍卫飞马来报。
众人俱是一惊,“病危?”这怎么可能?
俊王二话没有,飞身离殿跨马直奔潇湘馆。
水溶哪里还稳得住,抛下侍卫大臣紧随俊王其后。
两名年轻的王者并驾齐驱直奔潇湘馆。
西蜀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聚齐了,一个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有两个急得双手合十直接就求上菩萨了。蜀皇说了,若是俊王妃有闪失,让他们整个太医院陪葬。能进太医院侍候皇室的大夫,每个人的资历都是深厚的。 行医时间最短的也有二十年了吧?可他们轮番上阵,硬是诊不出黛玉有什么病。别说确诊,就说这症状,他们都没有见过。
他们详细地问过林姑娘的贴身侍女,她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只在脚背上有两个红点。摸了脉息,只觉她浑身血液奔涌,一会冲到头顶,脸憋闷得通红,头部以下就一丝温度都没有了。一会窜到脚底,两只脚都跟煮熟了的虾似的,双脚以上则变得一片凉冷。病人意识涣散,承受着极大的苦痛。
雪雁哭得两眼红肿,嗓子都哑了。
雪鸽也是一筹莫展,恨不能替自家姑娘受苦。
俊王轻车熟路,先水溶一步进了潇湘馆。
水溶踏进潇湘馆,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蜀俊王居然也为她建造了潇湘馆。水溶心里苦笑,玉儿不知道,他已经把大观园的潇湘馆搬进了皇宫,依照原先的比例扩大十倍翻修。只等佳人还朝,乔迁新居。
“殿下。”众大医急忙跪倒。
“起来吧,林姑娘如何 ?”俊王边往里走,边问太医们。
“属下无能,王爷恕罪。”太医们哪敢起身,说出去让天下人笑话,西蜀太医院所有太医居然会诊居然不能会诊。
俊王咬咬钢牙,挑起珠帘进了卧室 。
“王爷,救救我家姑娘。”雪雁哑着嗓子,见了救星一般跪在卓一帆面前。眼瞧着姑娘的好日子到了,没想到却遭此横祸。要她如何向老爷太太交待呢?
卓一帆扶起雪雁,快步奔到黛玉床前。
黛玉面色惨白,三行青丝冒着冷气,眉毛睫羽上都挂着霜珠,气若游丝冰藕一般。
卓一帆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坐在床沿上,将黛玉冰冷的身体揽入怀里。用面颊贴着她冰冷的脸,一手攥住她冰冷的手掌。
片刻之后,黛玉发丝、眉羽、上的霜珠退了,面红也鲜润红活如四月的桃花。
“王爷,姑娘暖了,暖了。”雪鸽看到这一变化不由得喜极面泣。
卓一帆勾起唇角,偷偷瞄着自己的掌心。他瞧见黛玉掌心处有一颗米粒大的朱红,那朱红自黛玉掌下的皮肤拱起贴着卓一帆的掌心,一注鲜红的血丝缓缓注入黛玉体内。卓一帆的身体渐渐冰冷,他抱着她一动没动。
水溶远远瞧见那互相依偎的二人,不由得恶向胆边起,纵身飞到床前,一掌拍在俊王肩头,用手一拉将黛玉抱回怀里。挑起森寒单凤眼凝视着卓一帆,“西蜀太医难断此症,朕带她回天齐医治。”打横抱起黛玉便往外走。
卓一帆握紧掌心,眼前一片金星乱晃,扶着床头象牙柱立定脚步,“黛儿需要休息,水皇自重。”抢进一步去夺黛玉。“雪鸽,别伤了你家姑娘。”
“是。”雪鸽抽出腰中软剑,恶狠狠地刺向水溶。心道,你既天齐的皇帝不说好好在天齐待着,跑到我们西蜀兴风做浪。姑娘一见他便发了狂,想是当日在天齐,他虐待了我们姑娘。我如何能与你善罢干休?剑剑无情,直逼水溶要害。
水溶又要避敌,又要护住怀中黛玉,渐渐落了下风。
“王爷。”雪鸽递了眼色给卓一帆,一剑朝黛玉胸口刺去。
“啊?”水溶大惊,猛一转身将后背给了雪鸽,后背中剑,左手一松,黛玉稳稳地落在卓一帆怀里。
黛玉轻咳一声,睫羽轻颤,张开美眸。
“黛儿,你醒了。”无论是雪鸽还是诸位瑟瑟发抖的太医,每一次从俊王的话里听出了波澜。
水溶中剑,血流如注。听闻黛玉醒转,急忙跳出战圈,急切地盯着黛玉。
“雪鸽住手。”黛玉见水溶流血,眼里闪过一抹伤痛,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
“是。”雪鸽收剑,大口喘息立在一旁。
黛玉轻推卓一帆,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俊王小心翼翼将黛玉放在床上,双目注见着黛玉不敢移开。
“陛下,家父有命已将黛玉终身许给俊王。黛玉知道水皇一路相随所有为何事。凤星临世不过世井传闻,我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并无收纳天下野心。水皇放心,班师还朝吧!”黛玉一改方才的暴戾 ,和声细语地劝道。
“你,果然要嫁给他?”水溶强行压下喉咙间的咸腥之气。
“父母之命大于天。”黛车转了眸子忽略他一脸的伤痛。
“他是西蜀皇子,你嫁给他,势必卷入更大的纷争。”
卓一帆将黛玉那瞬间的伤痛心在眼底,心口微微一紧。
“水皇,卓一帆是西蜀最没用的皇子,无心仕途经济,无心天下苍生。我早已上启我皇,与黛儿大婚后, 我便携她离开皇都,隐身为民。”
黛玉感激地看着卓一帆,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
四目相望,灼热的情意彻底点燃了水溶的怒火。
“卓一帆夺妻之恨,朕岂能容你。”举剑便刺向俊王。
没等卓一帆应战, 黛玉举臂迎上水溶的剑。
“啊?”水溶大惊,再想抽剑已是来不及了。
黛玉衣袖被划破,血丝顺着衣衫渗出来。黛玉湖蓝色的眸子忽然变得鲜红,猛一转身去抓水溶的剑。一跃便有丈许高,也手狠决,身形快如闪电。
“水皇小心。”卓一帆跳过去护住水溶,他直视着黛玉的眼睛,心口一阵紧似一阵,黛儿真得被人控制了。
水溶也发现黛玉的异样,后退几步,被折磨的要发疯了。
“黛儿莫怕,我在呢!”卓一帆将自己的手指贴着剑峰划下去,流血的手抓住黛玉的手。黛玉顿时如一片枯叶自半空中落了下来。
水溶眼睁睁地瞧着,黛玉手臂上的伤痕诡异复旧如初。
“黛儿莫怕,莫怕。”卓一帆扣住黛玉的掌心,黛玉眸底的血色褪去,婴儿般倒在卓一帆的怀里,透明的面色让人心疼。
卓一帆单手扶着床柱将黛玉的身体放平。
“王爷,您没事吧?”雪鸽瞧着卓一帆唇色惨白,额头鬓角处往外冒汗不由得担心起来。
卓一帆稳稳气息朝雪鸽摆摆手,不动声色地坐在黛玉床头,暗暗调息。半晌才开言道:“雪鸽,打发人送诸位太医回府。”
“是。”雪鸽应了一声,下去安排。
水溶面色沉重地看着睡梦中的黛玉,心里隐隐地疼着。该死,都是他棋差一着,才让玉儿落入白晓手中,白晓奸诈至极,怎会轻蜀让玉儿逃脱?若是中了南夷的蛊毒,玉儿性命岂不是难保?水溶十分懊恼,恨不能将白晓扎个透心凉,天下之争是男人们的事,何必要牵连无辜?
“水皇,黛儿的情况想必不用我说,你也了然。为今之计,只得请胡地的大巫师来,烦请水皇书信一封传于耶律可汗。”俊王抬首向水溶说道。
水溶点头,即刻修书一封,命子雄和玲珑连夜送到北胡。又刷下密旨传回京城,调乾政营五万精兵秘密潜入北胡,解耶律楚燃眉之急。
当晚,水溶移驾藏黛山庄。
“陛下,秘密潜入蜀地的刺客身份已经查明,只是……”姜恒 欲言又止。
“说。”水溶的俊颜阴森可怖。
“贵妃娘娘宫中曾有一位妙手书手,仿得一手好字,鑽刻也极通。属下查了山庄内侍卫的刀伤,行刺者的武功虽是仿着陛下的贴身侍卫。但还是难掩雪衣卫的刀法,怕是……”
“哼!果然是她兴风做浪,那把刀也该开开刃了。”水溶提笔写下密旨,连夜派人送回京师。饿久的猛虎,一旦下山必定无往而不利。
蜀皇并没有出现在藏黛山庄,令人意外的是他意下令囚了礼王。
顺妃跪在寝殿外苦苦哀求,卓一诺陪着母妃垂泪。
“娘娘,陛下给您的。”内侍将一封书信呈给顺妃。
顺妃看罢,脸色陡然一变,保养得体的花容现出一丝恐惧。急忙带着皇六子退回寝宫,再不敢给儿子求情。心里暗骂,卓一鸣蠢啊!这么重要的书信居然落到了陛下手里。
“诺儿,即日起不准你踏入你三哥王府半步。”顺妃给儿子下了严命。
“是。”卓一诺应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子雄和玲珑的脚程颇快,第二日黄昏便带回须发皆白的北胡大巫师。
水溶和俊王亲自迎到山庄门口。
大巫师来到潇湘馆,也不摸脉息,轻翻黛玉眼皮,又摸了摸头顶的百会和脚下的涌泉,轻轻地叹了口气。
“大巫师,可能解吗?”水溶急切地问。
卓一帆也眼巴巴地瞧着老者,眼含热切的期待。
“果系南夷的蛊毒,若我猜得不错,这蛊虫是南夷灵姑的鲜血喂养而成。南夷灵姑已死,此蛊要解却难了。”
无论是水溶还是卓一帆,听了老者的话,心都咯噔一下,南夷的灵姑擅长制蛊,她的蛊几乎无人能解,若不然仅凭小小的南夷巴掌大的地方,怎能为祸天下数百年?
“大巫师,传言称玉儿是娲皇遗魂,她怎么可能……”水溶不解,若玉儿真是娲皇遗魂,她自不会受这许多的苦楚,可见是传言不实。
“水皇,她体内确有一缕来路不明的精魂。所谓娲皇遗魂吗?”老人捻着胡须笑着摇了摇头,“水皇回宫不久,想来对你水氏先族的历史也不太清楚。你需好好研习你水氏先皇留下的遗志。”
水溶听得糊涂,原说玉儿之事,因何绕到水氏先祖身上?
“老人家,黛儿没得救?”俊王并不关心黛玉到底是谁?他只想知道她还有没有救,他不能眼瞧着她做南夷世子的傀儡,似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除非……”
“除非什么?”水溶和俊王异口同声地问。
“除非有人心甘情愿用引出她体内的蛊虫。”
“我愿意。”又是异口同声。
老者别有深意地扫了二人一眼,又说道:“那个人需是不死之身。”
“啊?”
不死之身?古今多少帝王梦寐以求的就是长生不死。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盘古开天地,哪有不死之人?
水溶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
俊王英眉微挑,“老人家,若是有不死之面,又当如何?”
“原本若寻得不死之身,此蛊也好解,只是现在她体内还有另一缕沉睡的精魂,必要寻得她的根由,魂魄合一人才有得救。”
不死之身?笑话,天下何处去寻?
黛玉每醒一次,只要见着水溶便喊打喊杀。每折腾一回,黛玉身体的力量便耗费了大半。三日过后,黛玉发丝,眉羽竟慢慢转为灰白。
每每瞧着,水溶都是椎心之痛。
月圆夜,皎洁的月光将凝娴宫照得亮如白昼。
宝钗已几夜没有安枕,派出去的人音信皆无。他一走几个月,派出一拔接一拔的探报都没打探具体的消处。她隐隐地担心她派人截杀林黛玉的事要暴露。想起水溶那双绝然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宝钗心头升一股冲天的怨气。他一走几个月,前朝后宫不都是她在苦苦撑着。林黛玉可曾为他付出一得半点,可他却鬼迷了心窍,心心念念迎她回宫为后,宝钗是越起越不安心。
乌云遮月的片刻工夫,凝娴宫的侍卫被被悄悄抹了脖子。一支暗卫逼近寝宫,宝钗巧着手里的棋子算计着她派出侍卫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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