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短兵相接

落日时分,沙海扬风。狂风卷着黄沙,本就昏暗的天空列加晦暗不明。 

黛玉和雪雁每行一步都极艰难,二人发丝、鞋里已灌满了黄沙,鼻洼和嘴角都被吹进了沙子。沙粒打在脸上,又疼又痒的。

“姑娘,把脸遮上吧!”雪雁心疼黛玉撕下自己内袍的里衬围在黛玉口鼻上。

“不妨!”黛玉眺望着远方遥不可及的沙海,心里隐隐地担忧。风不知何时能停,也不知道这沙海有没有野兽出没。若是天黑透之前,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那处境可就危险了。也许不该冒冒失失地跑出来,连累着雪雁跟自己遭罪。

黛玉正胡乱想着,隐隐地听着身后有马铃铛的声音。难道他们追上来了?

雪雁也听到异想,不,不由得紧张起来,握着黛玉的手稍稍用力,“姑姑,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快走。”说着她便要朝黛玉相么的方向跑。

黛玉一把拉住雪雁,“好雪雁,咱们生死一处。”紫鹃和春纤终身有靠,这个世界上只有雪雁是她最亲近的人了。无论海角天涯都要生死相依。

“可是……”雪雁焦急地盯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南夷世子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若被他掠回南夷,那如何得了?天齐皇帝也好,北胡大汗也罢,她瞧着哪个都比白晓强。

“放心。”黛玉双脚在沙地里画了个圈儿,将雪雁拉在自己身后,握紧双拳做好战斗的准备。“雪雁,今天咱姐妹二人生死一处。”

“是,姑娘。”雪雁俯身往自己袖管里袖了一把沙子,两个手掌心也握了黄沙。

弥漫的黄沙中艰难地行来白晓一行人。

“林姑娘,白某对你一见倾心,费尽心思才迎你回南夷,在下一痴念日月可表。林姑娘弃我而去,竟不顾白某一片痴心吗?”白晓面上仍挂着笑,语气里却带了三分寒意。他勒紧马缰绳,随行侍从将黛玉主仆圈在其中。

“痴心?”黛玉轻扯嘴角,冰冷的视线对上白晓的桃花眼。“世子痴心,黛玉无福消瘦。世子若不想见黛玉主仆血染黄沙,还请世子放我主仆二人离开。”黛玉心里明白,无论是她的容貌,还是民间传言她的身世都足以让白世子对她倾心。只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当初,水溶新登大宝,南夷世子和西蜀俊王月夜夺姝。那日起,黛玉便对白晓憎恨不已,凡能跟贾府勾结在一起的人,心术都正不到哪儿去。

“林姑娘此言,伤了本世子爷的心。”白晓故做心疼状,放她离去?逐鹿中原的宏图伟业谁能帮他完成?白晓笑容僵硬,面对这样的黛玉他有些无力感,就好像自己一拳砸下去打在了棉花团上,浑身是劲儿却使不出来。不说南夷,就说北胡、中原和西蜀,管她是名流千金还是小家碧玉,哪个见了南夷世子不酥麻了身子。这辈子唯独在这林家姑娘身上,白晓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挫败感。就连她边的那雪雁都不正眼瞧自己。难不成连日赶路,这张脸被日月风沙摧残的不堪入目了?白晓一天几次照着水影,瞧着自己的芳华绝代,心里颇为不甘。暗暗发誓,早晚有一日掌握林黛玉的心。谁知没等他行动,她居然跑了。沙海狂追这一日, 白晓这火上得嗓子眼发紧,光洁的额头居然破天荒地生出两座非法建筑物。

“世子莫做痴心妄想,除非乾坤倒转,否则黛玉的心你永远也得不到。”黛玉听耶律楚说过,她虽是后星转世,她的心是自由的,她的心神找到归属,天下百姓才有归属。她根本不相信,天下的格局会因为她区区一个小女子所改变。可谁又能告诉她,她身上发生的让她自己也难解的谜呢?投湖逃生,知,身上病痛皆消,居然凭空变得身行敏捷,这是什么道理?

黛玉的话如三九的坚冰结结实实地扎在白晓心上,天下还没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

“请世子妃还朝。”白晓的声音极力压抑着怒气。

“是。”

白晓身边侍从,都是蓝采凤试练的死士。个个身怀绝技,武功超群。

四人下马将黛玉围住,便要动手。

“别碰我家姑娘。”面对强敌,雪雁不知哪来的勇气,疯婆子似的袖子一挥手一扬,朝着那几人的眼睛就砸去。

四人原是艺高人胆大,本就没把黛玉和雪雁放在眼里。听闻中原女子笑不露齿,足不出二门,最是贤惠端庄的,他们哪里想得到雪雁居然敢和他们较劲儿。

四人不防,其中有两人便被沙子迷了眼。

黛玉微微冷笑,挥拳就和另两人战在一处,身形快如闪电,出手又稳又准又狠。惊得白晓下巴差点就砸在脚面子上,张着大嘴灌了一口黄沙。忽然哈哈大笑,怪不得传闻说得她者得天下呢!

黛玉觉着身体的劲儿用不完,怎奈肢体却无法配合上大脑的指挥,渐渐落败。

雪雁初次见黛玉施展手脚,惊呆片刻,喜上心头,拍手叫好,蹲在地上找准机会就往那几名缠着她姑娘的人脸上扬沙子。

打斗多时,风沙渐消。

群星闪烁,皎洁的半月照亮了沙海。

黛玉细汗淋漓,娇喘吁吁,已有落败之势。

雪雁急得跳脚,除了扬几把沙子就丝豪也帮不上忙。

白晓笑着很灿烂,暗夜里绽放的花一般,一脸的得意相。

沙海深处,隐隐传来几串清脆的驼铃声。月光下,一匹雪白的骆驼晃着脖颈下的驼铃在沙海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儿。驼背上的男子容颜俊朗,目光犹如夏日午后的静湖,洒脱、安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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