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烛影摇红（二）

主子寝衣下透出的暖意，比西域最烈的迷情香更蚀骨，偏又混着艾草浴的苦涩，像把钝刀来回磋磨着神经。

“属下…脏…”

破碎的字句被窗外惊雷碾碎。

苏棠矜忽然握住他扣在剑柄的手，带茧的掌心覆上自己心口。

隔着薄纱，临渊清晰触到那擂鼓般的震动，与他狂乱的心跳竟渐渐合了拍。

雨帘中传来三更梆子响。

临渊突然发力将她按进锦衾，玄色外袍卷着夜风覆上来。

他双臂撑在她耳侧，发间白玉簪不知何时歪斜，几缕碎发垂落，扫过苏棠矜泛红的眼尾。

“主子要属下的命，随时可取。”临渊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喉结处还留着嫣红齿痕。

“但这种事…该留给未来夫君。”

说到这里，临渊俊美的脸上猛得闪过一丝落寞与痛苦。

他这样的身份，怎么配……

主子可以一时兴起，年轻任性，但他肩负守护之责，又怎能陷主子于不义之地？

惊雷劈亮半室狼藉。苏棠矜望着临渊浸满雨雾的狐狸眼，忽地笑出声，指尖勾开他里衣，在胸膛那道陈年鞭痕上画圈：“若我偏要你呢？”

临渊突然抽身疾退，脊背撞上屏风才稳住身形。

青纱帐幔被扯落半幅，露出他凌乱的前襟——胸膛处赫然有道旧伤疤。

“属下这就去领罚。”临渊单膝砸地，“三十戒鞭，明日……”

苏棠矜赤足踩上他屈起的膝头，金铃随着动作轻晃，笑道：

“真是死板得很……”苏棠矜尾音淹没在雨声中，“戒鞭就不必了……我要你看着，我是如何一点点，拆掉你那些迂腐规矩的。”

说罢，苏棠矜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抚过临渊紧抿的唇线，嘴角忍不住上扬，戏谑道。

临渊额角青筋暴起，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那抹雪白身影在眼前晃啊晃，晃碎了十几载暗卫生涯铸就的铁律。

临渊忽然扯过被衾将她裹成茧，隔着锦缎将额头抵在她肩窝，滚烫的吐息灼着她的脸庞：

“至少…等属下备好避子汤。”

檐下被风雨打得叮咚乱响。苏棠矜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指尖抚上残留着皂角气的锁骨。

屏风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压抑的呛水声——那傻子定是栽进了后院的荷花池。

而拔步床上的苏棠矜，正对着铜镜抚上发烫的脸颊。

镜中人眼角眉梢染着罕见的鲜活，竟比她前世刻意扮给宫煜玦看的温婉模样生动百倍。

她忽然扯松衣襟，望着锁骨处被暗卫衣料压出的红痕低笑——原来被狼崽子叼住咽喉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