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砚秋的过往

“林姨娘又错了，沈嬷嬷乃是我母亲的贴身嬷嬷，也是这澄舒苑的掌事嬷嬷，况且我从前受小人蛊惑，不敬母亲，实在心中有愧，这才来看望母亲，以尽孝道。”苏棠矜怔了怔，心中有愧，随即又厉声道：

“沈嬷嬷忠心护主，这才是忠仆所谓，何罪之有？依我看来，应该重赏沈嬷嬷，也好改一改这苏府如今的丑恶风气。”苏棠矜眼尾掠过一丝凌厉，似刀锋出鞘。

“大姐姐这话，真是冤枉姨娘了，姨娘这些年来调度后院，管理一众府务，自是兢兢业业、人人称赞，大姐姐怎的这般诽谤姨娘，真是好不冤枉！”

只见苏绯月带着苏家祖母苏老夫人匆匆赶来，她捏着绢帕轻拭眼角，泪珠要落不落地悬在睫上，嘴角噙着三分委屈：“大姐姐这般刻薄...…姨娘她...…”

话音未落便哽咽转身，轻轻拉住苏老夫人的手臂，肩膀轻颤如风中弱柳，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苏棠矜上前一步，裙角纹丝不动地停在青砖地上，双手交叠齐眉，缓缓屈膝：“孙女棠矜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

声音清泠似玉磬，额间珍珠坠子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一晃，在晨光中划出温润的弧线。

苏老夫人倚着缠枝莲纹的手杖，眉眼间顿时漾开慈祥的细纹，朝苏棠矜伸出手道：“棠丫头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苏老夫人那青玉护甲碰着青瓷盏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今早庄子上送来的荔枝膏，就等着你来同尝呢，可听你妹妹说，你母亲这里出了事，祖母就火急火燎赶过来了，刚才你们的对话，祖母都已听到了，你放心，祖母不会让你母亲受冤。”

苏老夫人同苏棠矜的外祖母沈老夫人是手帕之交，自小便看着苏棠矜的母亲沈望舒长大，也算是半个义女般疼爱，也让自己儿子苏靖川自小与沈望舒定下娃娃亲，二人也算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本是一对金童玉女，只可惜望舒成婚后身子孱弱，无法执掌中馈，便让妾室林砚秋代掌府内事务……

苏老夫人也觉得甚是奇怪，为何这望舒一病不起，身子越发孱弱，数年来请了无数大夫也无法诊出病因，只能顺其自然了……

她也曾怀疑过望舒的病情是否乃是妻妾争斗的结果，可看着林砚秋对主母倒也是十分尊敬，代掌中馈期间倒也将府中事务处理妥当，无太多纰漏，对主母和嫡子嫡女也算尽心照顾，因此，她也无法多说什么。

随意她年纪也越来越大，便也无心管理太多事，只想着一心吃斋念佛安度余生。

林砚秋是苏老夫人的一门远房亲戚，说实话，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名义上的亲戚，两家早已不往来多年，也没有太多实际性的亲缘关系。

可林家主君也就是林砚秋的父亲，早些年也是在松山一带县级担任县令，算是一方官员，可因贪图贿赂，听闻全族男丁被判流放苦寒之地，死的死伤的伤，而女眷则贬为庶人自生自灭……

危难之际，林母带着年少的林砚秋登门，企图求苏老夫人念在一些亲戚情意救助下她的女儿，即使为奴为婢也在所不辞。

苏老夫人心地纯善，不忍亲戚之女为奴为婢，便也带在身边好生教养着，待林砚秋及笄之年，老夫人本意为林砚秋择一位良婿，可林砚秋身份低微，罪臣之女的身份更是不能提及……

即使有幸待在苏老夫人身边接受教养，可谈婚论嫁之时，高门显贵之门户自是看不上她这样的养女身份，她也心知肚明，因此她竟在与当年的李家公子成婚的前一晚，在当时还在参加科考的苏靖川房中下了迷情药，惹得苏靖川与她这个“义妹”春宵一度……